右丞相高智耀道:“前朝白高夏国能于辽、金、宋环立之中立国。大率赖于军事,全民皆兵,一家号一帐,男年登十五为丁,率二丁取正军一人,又每一正军又有负担一个为一抄。元昊时国势强胜,对外用兵,接连大胜。然后来亦属穷兵黩武。因全民皆兵,皇帝因战事旷日持久,纵是农忙时亦每每点集,百姓无暇耕牧,国力日衰。此前车之鉴也!”
“可是依今日内外情势,我大秦国以武立国,既要有可战之兵,又勿让百姓疲惫才是二全之计。”赵诚道。“全民皆兵。不适于我朝,草原上的国家才会如此。但强敌在侧。以国境之广让孤忧心忡忡。”
“百姓向朝廷交租纳粮,本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出丁为国征战亦属本份。”王敬诚道,“今我朝百姓战意炽烈,俱有为国主誓死效忠之豪情,又深知为国从军即是保家卫民。国主眼下手中有两万上过战场地贺兰军,宋平、郑奇、郭德海各率一部驻守在外,卫慕将军在玉门关练兵,又得五万新兵。依臣拙见,我朝兵制既可行府兵制,又可行募兵制,两者并行。”
“从之有何主张?”赵诚问道。
“朝廷授田于百姓,百姓承担赋税和兵役,一如唐时所行的府兵制。府兵之制,平时耕以自养,朝廷一无养兵之费,而有多兵之用,只需提供兵士口粮、兵甲;兵士皆出于耕田之家,非无业之游民,一旦遣散,不致于无家可归酿成祸事;三者,因为兵士非是将帅私人,因为将帅不可拥兵自重。”王敬诚道。
“这个与我朝眼下的情景何其相似。”赵诚点头道,“孤虽喜雄兵百万,但却无养军之财,朝廷是养不起百万大军的,我朝行府兵制为好。”
“唐时府兵之制虽好,然其存在之时,朝廷并无用时,因唐皇征外,多用蕃军。及至均田制崩坏,府兵制名存实无,武官不得升迁之门,民又视其为厮役,兵员枯竭。致使安史之乱时,国无可用之兵,安禄山因而可以直趋长安,势如破竹,如入无人之境。”耶律楚材道。
“但眼下我朝却是行府兵制之时,这大约是因为我朝刚立之故,既有田之授,又因朝廷正是用兵之时。”高智耀建议道,“国主不如行府兵制,朝廷可以从每户中挑选弓马技艺佳优者士从军,戍守疆土及腹地城池。而募军则常年征战在外,外军外战,内军内战!”
“如今百姓从军踊跃,朝廷虽对此极喜,但依臣拙见,国主不可全都招入军中,一来所费粮草银钱甚多,二来有的百姓家中只有一丁,却因为国主厚赏军士而神往,此风不可助长也。否则田地无人耕种,百姓不事生产,无异于穷兵黩武也!”耶律楚材道,“国主以往征兵时,不分百姓家中丁口几何,自是因为非常之时,百姓户口极少,国主不得以征召之。今日国朝初立,新拓之地百姓户口增长不下七八倍,若还是不分百姓家中丁口多少,悉数征召之,臣恐良田闲置。”
“寻常一男子,凭己之力不过可力耕田地四十亩。若是从军,家中纵是良田万亩,也于民于国无用。”王敬诚感叹道,“昔日,国主事行权宜,今日万万不可自夸可用之兵极多也!”
耶律楚材与王敬诚这话其实是在批评赵诚,赵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当初。他打着各种名义让百姓出丁从军,又因为当时治下人口基数太少,这必然导致一些只有一丁之户也被征召了。精壮一旦在战场上不幸战死,让百姓家中失去壮劳力,长远来说将会一个大弊政。幸亏贺兰军的掳获极多,赵诚也不贪财,出手大方,让失去家中唯一壮劳力的百姓不至于缺少衣食。否则。百姓只会叫苦不迭了。
“诸卿所言甚善!”赵诚尴尬地笑了笑道,“孤欲将贺兰军转为募军,朝廷给其饷钱,以十五年为期,为国征战,是为常备军。另行府兵制,征召勇敢果毅之士从军,家有两丁者。择其一人,赴最近边关守备之处从军,朝廷仅给其口粮。无论是募军还是府兵,只要是杀敌立功,皆以军功赏赐。况且如今人口激增。朝廷也可从百中选一,既与民休息,国家又可得精兵保卫国家。”
“国主英明。”高智耀道,“臣以为。府兵既召,不如令其就近服役,如此既可为朝廷省去冗费,又因为士卒知道自己守卫的是自己地家乡和父老乡亲,安敢不拼死力战吗?”
“臣附议!”王敬诚道,“我朝对外用兵,可以府兵守卫城池险要之处,不求攻城拔寨杀敌百万。只求拒强敌不入。而诸如贺兰军等精悍骑军则是纵横大漠,千里奔袭,御敌于国外之外也。”
赵诚又派人去问奉命在外的武官们的意见。
五原郡开国郡公、左骁卫上将军何进上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