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郭某及神策军余部愿助范守备与此城共存亡!”郭侃充满豪情地说道。
城外敌军又出现了骚动,黑压压的士卒分成十多条长龙迎面奔来。
“敌军又要上来了,滚油准备!”范承安高呼道。他与郭侃两人的脸都被烟火熏成黑红色。
蒙古军将城壕填平了,仆从军抬着云梯在蒙古军官的呼喝下,往城墙冲来。云梯刚靠上城墙,城头上的守军拼命地伸出身子往外推,城下的蒙古军乘机往城头上射箭。守军惨叫着摔了下来。仆从军一边急速地顺着云梯往上攀爬,一边惊恐地盯着云梯的尽头。
“哗、哗!”城头上泻下一股黑色地液体,带着热浪与恐惧从天而降。
“不!”正往上爬的敌军睁大了双眼惊恐地大吼。滚烫的油脂将努力往上爬的人包裹着,一股诡异的烟雾在城下弥漫了起来,夹杂着令人作呕的皮肉烤焦的气味。城下成了惨绝人寰的地狱,无数仆从军军士在城下抱着被沾着地肢体翻滚着,哭喊着,嘶心裂肺。不是痛苦地死去,就是因为恐惧而被压阵的蒙古人当场射杀。
居延城外猎天骄,白草连天野火烧。
在这座曾被称为居延城的黑水城上,范承安与郭侃没有唐朝大诗人王维的诗情与诗才,但却努力实践着王大诗人描述的画面,没有任何诗家的得意,只有满眼的血腥。城下毫无人道的悲惨场面,既让守军大快人心。又让攻方地士卒胆战心惊,他们的攻势为之一滞。
“冲、再冲!”担当攻城的主帅是贵由再一次挥舞着手中的刀,他在阵中前后游走,呼喝、谩骂,声嘶力竭。
他仇恨地盯着城头的秦军赤色军旗。想将心中所有地仇恨、不满与怨恨投射到这座孤城。他不仅因为赵诚而失去了父亲、兄弟,也因为失势而失去了对令他朝思暮想的汗位的争夺。所以,只有更猛烈的攻击,杀光他所有能看得到地人。才能稍解他心中怒火。
更猛烈的一波攻击开始了,弩箭在空中呼啸而过,直奔城头,射穿了守军手中的盾牌,余力未衰,直接将守军射翻摔入城内,发出沉闷的声响。城下云梯上的突厥或畏兀儿等西域仆从军炮灰士卒口中咬着钢刀,一边躲避着从斜刺里射来的箭矢。一边腾出另一只手来,奋力地向上攀登。就在他们就要抵达城头的时候,一棵圆木被守军照面砸了下来,攻城的炮灰们在空中飞起,呼喊着从高高地云梯上重重摔下,不知生死。
攻城者一波又一波,永无止境,远比城外居延海的波浪来得要快要急要猛烈得多。黑水城在火光中摇曳。黑水河成了一条赤水河。
城外在呐喊声中疯狂地攻击。
城头在呐喊声中顽强地反击。
城中的百姓、牧民们也无法置身事外。过去的教训让他们明白,只有拿起兵器站起来反抗。才能活命。成年男子都站到了城头上,和守军相互扶持一同作战,而老弱妇孺们自己动手将城内的并不多的房子、兵营与官舍全都拆了,一砖一瓦都成了守军手中的兵器。他们在呐喊声中同仇敌忾。
“贵由,你为何还在这里浪费时间?”察合台的信使奔来,当着众人地面喝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