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卿,今日来的客人不少,你给孤引见一二!”赵诚却没有坐下,而是走了下来。
“遵旨!”耶律楚材长身而起,来到对面,心中却是气恼。除了坐在前排的众人,这里来的外人当中,大多数他并不认识,甚至都没听说过,一时间并没有将客人的名字全记住。河北诸路及山西大大小小的诸侯豪强实在是太多了,如今只要手中有兵,谁都可以称霸一方,鱼肉乡民,最苦的却是老百姓。
耶律楚材指着史权道:“这位是真定府史天泽史元帅之侄……”
史权反应快,连忙谦恭地道:“草民史权,见过国主!”
“草民?”赵诚轻笑道,“你可有官职在身?”
史权道:“草民年纪尚小,又喜欢游历天下,家叔以为草民乃无用之人。”
“呵呵,史公子过谦了!”赵诚道有意无意地说道,“听说史元帅善作曲,孤昨日倒是读到史元帅冬至节新作的一曲,才子佳人的故事在史元帅的笔下也是风流无边。”
这史家起于垅亩,准确地说史天泽曾祖史祖伦偶然筑室发土得金,而成乡间一巨富。这不过是一种修饰的说法,也就是盗墓发家。但由此因为在乡间善于交际,又常散财,颇有豪气,史家一门又豪气任侠,因而在河朔永清一带的民间很有影响力,所以在天下大乱时,才能登高一呼应者云集。人人都会选择往人多的一方投靠。这史天泽除了精于骑射,有谋略、会打仗,也善于团结一方百姓,闲时还喜欢作散曲,颇善词章,却不是可小觑的人物。
史天泽冬至节所作的新曲,相距遥远的赵诚却马上就能读到。赵诚的暗示,让史权感到一丝恐慌:
“国主谬赞了,家叔不过是一粗人,闲时涂鸦之作,不敢入国主法眼。”
“国主,这位是东平严元帅的私人严东明!”耶律楚材又指着紧挨着史权就座的精瘦汉子说道。
“严元帅当年委身事宋,而宋人却见死不救,令严元帅气愤难当,不得不投靠蒙古人,由此看来,宋人鼠目寸光也!”赵诚故意说道。
“国主真是圣明啊!今日我家元帅方知,国主才是真命天子,相见恨晚呐!”精瘦汉子严东明拍着马屁。
“不过,孤听说上月初,严元帅又纳了第十七房小妾,不知是否有此事?”赵诚扬着下巴道,“大丈夫风流一些也没什么,可是若全将心思放在床上,怕有些儿女情长英雄气短,消磨了意志。你家严元帅怕是不知,那房小妾本是益都李璮的奴婢,要知李璮与你们东平可是呈剑拔弩张之态的。”
严东明闻听此言,面色苍白,惶恐不安起来,扑通地跪倒在地,高呼道:“多谢国主相告,您的大恩必有回报!”
身后有人暗笑,更多的人却和严东明一样的心情,赵诚的每一句似乎都是直指他们的内心,让他们无可逃避。
耶律楚材又接着向赵诚引见了顺天府都元帅张柔的幕僚徐某人,余人不禁等着赵诚又要说出什么令他们大开眼界的评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