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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这不过是条狗,又换了主人家罢了,不足为奇!”赵葵冷笑道。

他骑着战马,握着佩刀,威风凛凛地立在自己应该站的地方,让部下们随时都能够看到自己。所有部下们都知道他们身处敌后,主帅处变不惊,全军才不会被恐惧吓倒。

来者正是益都李璮,他一直躲在汴南陈留一带监视着赵葵。李璮的养父,红袄军的首领之一李全十多年前在淮东作威作福,终于让宋廷下了诛杀的决心,最后死于赵葵兄弟之手。杀父之仇岂能忘掉?李璮又想到去年围汴时赵葵借刀杀人之计,这更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赵葵的人头就是李璮准备献给秦王的投名状。

赵葵出身将门,又自诩大宋国的忠臣,他早就视拥兵自重并对临安阳奉阴违的李璮不满,只是也于边防需要,未得授权不敢轻启边衅罢了。眼下双方撕破了脸皮,赵葵将秦王背信弃义所带来的悲愤与耻辱感,全发泄到了益都兵马的身上。

这一战,双方一接近便使出了看家的本领,一方千方百计要置对方于死地,另一方归心似箭,急于击退来袭者,又感到尊严受到侵犯。

野地里,荒芜的土地上长满了野草,其中夹杂着无数不知野花,这里原本是开封府富饶的土地。阵前战旗飞舞,短兵交接,箭如雨飞,双方你死我活地战到了一起,将野花碾落成泥。

这一战,双方断断续续打了十来个回合,互有胜负。赵葵虽不将李璮放在眼里,却觉得有些不妙,李璮很显然已经投靠了秦国,他不怕李璮,却害怕秦军赶来,要是被李璮拖住,他将无法全身而退。

那一边,李璮如咆哮的野兽,冲着部下发着怒火,催促着部下发动一波又一波地攻击,又许下重赏:取宋帅赵葵首级者,升官三级,赏金千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益都兵嗷嗷叫着反复冲杀,宋军竟被杀得节节败退。赵葵不顾个人安危,亲自靠前,高呼:“大丈夫死于王事,岂不快哉?”

“是!”宋军这才稳住慌乱的心神。

在这关键时刻,益都兵后方突然出现了数十面宋军旗帜,紧接着益都兵后方大乱,后队冲乱了前队。

“援军来了!”赵葵的部下们大呼。

“冲啊!”赵葵举着佩刀,鼓舞着士气。这突然从背后杀到的一支宋军,令鏖战的益都兵军心大乱,赵葵抓住机会,亲自冲在前头,与那支援军前后夹击,杀得益都兵大退。

“不准退、不准退!”李璮命令军法队斩杀逃跑者。

斜刺里一位宋将领着一队人马杀了过来,直接冲到了近前,混乱中李璮不幸落马。在亲兵的惊呼声中,李璮被那宋将手中的大枪挑了起来。李璮的怒睁着双眼,直到他临死前的一刹那,他才搞明白一个事实:群豪争雄的年代早已经过去了。

“制帅大人,末将来迟了!”那浑身浴血的宋将将李璮的尸首扔到了赵葵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