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笑得象只狐狸的朱常洛,陆县令直如吃了三斤黄莲。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少年年纪不大竟然如此通达世情,真不知长成之后这天下还有谁能与之匹敌。想起二年后京察,陆县令一颗心就好象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打定主意这个案子结了后一定好好巴结下这个小公子,凭他李府快婿的身份,保下自已决对没有问题。
杵作金九拿着一个托盘走上堂来,对着陆大人磕了个头。陆县令苦笑道:“金九,再度验尸可有什么发现?”
验尸这话有如一道惊雷落在罗退思和三夫人头上,二人脸色瞬间成灰。三夫人再也按捺不住,一个跳起,伸手指着陆县令尖声叫道:“陆大人,莫兰心是我们罗家人,为何验尸不叫我们罗家之人在场,你可是要徇私枉法么?”
大厅广众之下被一个女子这样指着鼻子呵斥,陆县令登时沉下脸来,神色变得极为难看,“本官断案取证,还需尔等指三道四不成!”三夫人语为之噎,气得浑身发抖。
朱常洛讥诮一笑,“活人会说假话,可是死人却会说真话,不知你们信也不信?”
“金九,将那日太平庄所见说出来,让他们看看死人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金九应了一声,先将手中托盘上打开,一时间万道眼光一齐聚在其上,盘子上几十块碎裂的薄薄瓷片,沾着一些腐烂的血肉,臭气触鼻,中人欲呕。
陆县令只看一眼,捂住鼻子,皱起眉头,“金九,这些腌臜东西是什么?”
“这是小的前日和公子一行二次验尸时所得,当时尸体周身完好无损,也并无中毒现象,只是小的发现其下腹坚硬,似有古怪。”
陆大人强笑,“莫不是尸僵?”
“大人明鉴,人死后二个时辰内出现尸僵,二十四个时辰过后就会周身变软,然后腐烂。那莫氏兰心死亡已足一月,全身已有尸变,单单腹部僵硬必有古怪。是小的禀明公子,公子命小的大胆开腹检验,有事他一力承担,这些碎瓷片就是自尸体腹中取来。”
“由此小的便可以断定莫氏兰死亡原因,必是有人用一个薄胎瓷瓶自外向内推入腹中,然后在腹外用软物击打,在外边看不见丝毫伤痕,可是碎瓷锋锐,片刻间便可将人肠断致死。”
陆县令倒抽一口凉气,事情真相已经昭然若揭!自陆县令到众百姓,这等歹毒的杀人法子真是听所末听,见所末见,一时间众人雅雀无声。
忽然“咕咚”一声,罗退思两眼翻白晕了过去。熊廷弼拿起托盘,送到堂下给百姓看了一圈,众百姓无不破口大骂,痛斥罗家心如蛇蝎手段毒辣。
陆县令此时已没了包庇之心,自然不会再容情,二话不说先将罗退思绑了起来,追问他杀害莫兰心始末,罗退思流泪不语。陆县令大怒,手中一把签子撒下,三十板子打得血肉横飞,罗退思娇生惯养,十几板子没打完,便已全都招了。
原来他与三夫人勾奸成私,被莫兰心看到,莫兰心性如烈火,见不得这种逆伦丑事,大吵一顿后当即收拾东西要回娘家。二人怕她嚷破奸情,情急之下,罗退思将莫兰心打昏,三夫人取一瓷瓶,推入她的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