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阁老回来的正好,拟旨!即日起擢升为内阁首辅、建极殿大学士、领吏部尚书兼太子太保,入主内阁,随朝理政。”
一连串的高封大赏不要钱般的洒了下来,让一旁拟旨的黄锦大为讶异,这阵子不是降级就是流放的旨意写到他手酸,象今这种大加封赏似乎已经是很久远的记忆了。
恩宠荣光几乎武装到了牙齿,面对这份殊荣王锡爵的脸上并没有半点开心的表情,他太了解这个皇上,太了解这个朝局。王锡爵老先生人虽然比较实诚,但也是在官场滚打几十年的老油条,万历那点花花肠子他一清二楚。
高官厚禄从来都不是白给的,皇上惹下这一堆乱摊子这就是要交给自已来擦屁股了。脑筋转了几转后,王锡爵谢恩后第一句话就让万历一个愣怔。
“陛下,老臣认为皇长子巫蛊一案大有疑窦,眼下朝廷内外无不都在议论此事,时间长了必生波澜。老臣想请陛下旨意,将这个案子交给三法司公开会审,还清白于天下,非如此不能平众议,还请陛下恩准。”
想起了那个跪在地上的倔强身影,万历心头茫然一阵异样感觉,对于王锡爵的上奏久久没有回话。
王锡爵梗着脖子站在那里,不给个结论决不罢休。不得不说万历的脾气这几天被百官折磨的好的太多了,“王卿远道归来一路辛苦,且回府休息,待朕好好想想再下旨罢。”
“陛下三思,老臣日后再来领旨。”即然皇帝没有一口回绝,就说明还有机会,该说的都说了,再逼就该跳墙了,王锡爵懂得分寸,转身告辞离宫找申时行商量去了。
王锡爵走后,万历顿觉无比头痛,以手支颌闭目沉思,黄锦悄悄凑上来,用手轻轻的按着他头两边的太阳穴,与前几番罗罗嗦嗦不同,这次黄锦闭上了嘴,一个字都没有说。
“黄锦,你去趟诏狱,问他可有话要说,速去速回,朕等着回话。”
黄锦不敢怠慢,说句私心话,他也很挂念皇长子眼下的境况,急忙忙请了皇上金牌刚出宫没几步,身边一阵凉风掠过,叶赫鬼魅般出现挡住了他的路。早已见惯不怪的黄锦苦笑一咧嘴,“你这小子,还真是无处不在啊……”只有天知道黄锦这几天过得什么日子,不管什么地方,只要他一动,叶赫就会出现在他的眼前。
“来得正好,跟咱家去一趟诏狱吧,你也可顺便见见皇长子,不过只这一次,以后可不许再烦我,哎哟……”话还没说完,黄锦忽然觉得一股大力拉着自已脚不沾地向前飞奔,“哎哎,说你倒是慢点呢,磕着我你可就倒霉了……”
慈宁宫里,王皇后脸色憔悴的跪在养心殿外,三天中除了喝了一点点水,没有吃一点东西,面色越来越坏,身子摇摇欲坠。
得到朱常洛出事的消息后王皇后二话没说,急急忙忙赶来慈宁宫,可迎接她的却是两扇紧闭的门。守在门口的竹贞嬷嬷传太后口谕:“太后娘娘让您回宫去,好好过自已的日子,闲事少管为妙,太后已经服药睡下了。”
呆立门口的王皇后心里一片冰凉,凭她的聪慧怎会不明白太后这一番话中的深意,太后也是一片保护自已的好意,这事说白了是皇长子和皇三子之争,也是永和宫和储秀宫之争,自已一个名不符实的皇后,贸然插手进来无异惹火烧身。
可朱常络的生死与自已休戚相关,王皇后不可能置之不理。于是就跪在这养心殿门口一连三日,任谁劝都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