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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霄心里陡然闪过一道亮光:“范先生,你确定你记得没错?”

范式德有些吃惊的看着秦霄:“下官肯定,绝不会错。下官曾在吏部当职,专职管理官凭档案,对全国各地刺史以上官员的情况,虽说不是了然于胸,也至少记得七八成。而且下官陪大人来江南之前,为了应付日后大人问话,还特意再去吏部参详过一下江南官吏的官凭档案。怎么,大人,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么?”

秦霄心里一喜,连忙说道:“先生先别问这些。快与我说说,这吴兴国二十年来的仕途经历。”

范式德愕然的呆了一呆,清清嗓子,说道:“光宅元年殿试后,吴兴国自请前往均州,当了一名从八品县尉;大约七年后,调任房州,任房州司马兼任法曹大夫,从七品……”

“等等!”

秦霄突然打断范式德,“先生刚刚是说,吴兴国,堂堂的科举殿试榜眼,自己主动要求去均州,当个从八品的县尉?”

“正是!”

秦霄双手猛一击拳,心里豁然一亮,凛然想道:“这就对了!吴兴国主动要求到均州,而且以榜眼的出身,当一个候补县令,简直是大大的委屈自己。仕子文人,官吏朝员,脑子没笨到家的,断然不会这样做。再或者,他根本就是有别的目的!”

“太子李显,在同一年的光宅元年被废为庐陵王,携带家眷被流放到均州。大约七年后,再次被流放到房州,直到三年前才回朝,被重新立为太子……这吴兴国,居然也在均州乖乖的当了七年县尉,然后又跟着到了房州!”

秦霄心里微微的有些激动起来,拿起茶杯猛灌了一口茶水,继续问道:“范先生,吴兴国是三年前,从沙州司马直接调任到鄂州,当刺史的?他不是在房州当司马么?”

范式德答道:“大人有所不知。三年前,庐陵王李显被召回朝廷,重新立为太子。但凡房州官员,历年来都多多少少的跟太子有了一些交情。吏部官员为讨好太子,就将房州府的官员,只要是跟太子略有交情的,都平白的升了一级。吴兴国也因此由下州司马,调任中州司马,由从七品,升为正六品衔。才过了没多久,大约不到三个月,朝廷又表彰他的政绩,直接连升三级,做到了三品鄂州刺史。”

秦霄心里猛然升起若大的一个惊叹号:连升三级?包括前面的司马调任,一年之内升了四级?吴兴国,你还真是不简单,看来我的怀疑,还有很有道理,也很有必要。连着追了李显十四年,他被流放到哪里,就跟到哪里。李显回朝,你就再也呆不住了,急急的跑到江南鄂州来,当了个三品刺史……吴兴国,你这老贼!我险些被你那张好人面皮给骗了!你居然隐藏得这么深!

范式德看着秦霄浓眉紧锁,脸上渐渐露出怒气,不由得有些惊慌的道:“大人,下官,是不是说错话了?”

秦霄回过神来:“哦不,谢谢先生。”

随即闷哼一声,脸上露出无比冷峻的笑意,再度陷入了沉思。

范式德暗暗的有些发起颤来,因为他从秦霄的脸上,感觉到一种很强的压迫感,而且有一股,从来没有在他脸上出现过的东西——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