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里,苏瑜心里就不是滋味,连一个似刘维民这样的外人,都相信苏牧的推测,为何家中之人,包括他苏瑜,都信不过苏牧?
只是他忽略了一点,刘维民乃是中级军官,深谙朝堂法则,信息来源又比寻常人等要广阔,耳目众多,对于叛军方面的消息,自然比其他人要灵通,甚至比知州赵霆等人都还要灵通。
也正是因为消息灵通,他刘维民才更加笃定,苏牧的推测并非空穴来风,在朝廷迟疑不决,为北伐还是平叛争论不休的时候,他已经开始积极备战,因为一旦方腊叛军真的攻打杭州,首当其冲要当炮灰的,便是他所在的焱勇军!
至于苏牧为何要将长房的钱都转移到其他地方,到底在做些什么布局,苏瑜也是一头雾水,若说为了渡过这次兵灾,这些钱引流向湖广还算说得过去。
如今湖广的农业种植也慢慢发展起来,稻米产量和质量也都开始为北方富户们所认可,甚至有人开始到湖广之地去买粮,虽然漕运比较困难,但还是有着比较大的潜在价值。
苏牧想要进一步布局,将钱引都投到湖广路,这也是说得通的,可西蜀四川和福建这些地方算是山高皇帝远,他将钱转移到这些地方,又有什么深层的含义?
张昭和见大少爷也是摸不着头脑,不由小心提醒道:“老朽虽然不明二少的用意,但也多留了一个心眼儿,这些钱引除了二少的签押之外,还有陌生的名字……”
“什么?是谁的名字?”
“乔道清和杨红莲……”
苏瑜眉头皱得更深,沉思了片刻之后,双眸陡然一亮,失声道:“难道……难道他想……”
从帐房出来,苏瑜的思维延伸地越发广阔,想起苏牧一步步的谋划,他竟然得出了一个连自己都难以置信的结论来。
若这一切谋划都是真的,那相对于苏牧,他苏瑜之前那些商场伎俩,便完全不值一提了啊!
走在寒风拂面的街道上,苏瑜用力揉了揉脸,眼下的杭州已经开始动荡不安。
许多大户都通过宋知晋的关系,将家底都送出了杭州,当然了,在杭州府的干预之下,绝大部分的人都不可能拥有独自离开杭州的便利和条件。
彼时之人讲究安土重迁,特别是拥有广阔田产的大户望族,他们的根基就在这里,除了将族中的火种苗子和一些贵重之物转移到北方去,他们是不可能离开的,只能协助朝廷,守护杭州罢了。
除此之外的寻常百姓,又有什么能力离开?一旦离开杭州,他们就会变成另外一股难民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