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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愿是一回事,向谁请愿又是另一回事,王福财是想出口恶气,王敬忠则是想在农业维持会里捞一些好处,而会长庄厚涛除了有怕农会做大的意思,更有做官不成刚好以此领袖群地主的想法,至于其他的地主,多是来此凑个热闹的。是以商议完毕,王敬忠挥墨写了一份请愿书,诸人都签了名画了押,而后一起闹哄哄的去知州黄老爷那边请愿了。

清代不同明代,其对乡间士绅向来是压制的很,生怕这些人会犯上作乱,而洪杨之乱,八旗绿营不堪一战,最终使得各地的士绅冒了头,虽说后面打压了曾国藩、李鸿章这些士绅的魁首,但是士绅的力量还是越来越大,到前些年士绅大呼立宪,而后突然开了国会,这绅权算是正儿八经的上了台面。知州黄老爷早前没在莒州做过官,又是今年开年才上的任,是以一来便一切循旧,只想捞些钱与众为安,现在士绅们却齐齐过来请愿,顿时吓了一跳,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但说下来才知道是有佃户毁田,而州判审案不明,放纵恶人,当场便让巡检顾修龄下乡拿人,拷回来游街再说。

顾修龄和知州黄家麟不同,来莒州已经有五六年,对农会也算是了解,知道这帮士绅用心险恶,说案情的时候,根本没有说这个刁民是农会会员,更没有说上一次过堂的时候这王福财根本拿不出毁田的证据,正想相劝,却看着那些大小士绅都看着自己,再想到这黄老爷也是不熟,自己之前想增加巡警也是不准,便住了嘴,让几个巡警去拿人了。

巡警进村,于守财住的村子又是一阵鸡飞狗,上一次被罚的巡警这次还在,见面又是把于守财打了一顿,而后便拿铁链把他拷上只往州城而去,临近州城的时候,又故意绕开南门只走东门,省得农会诸人再来捣乱。

农会这边还在商议怎么对付收租会(农业维持会),却不想于守财的同村飞奔过来,到了农会就大叫出事了。徐贯田忙扯住来人道:“出了啥事?”

“于守财又被衙门里的公人拿进城去了。”来人喘着气,不知道是吓的,还是跑的。

于立五忙道:“你坐下说,说清楚,这次拿于守财是什么罪名?”

“不知道是什么罪名,但是来的还是上一次那几个巡警,一见面就把于守财打了一顿。”来人道,显然他也不明白情况。

“俺看还是上次那件事情,那帮收租会的人搞得鬼。”于立五说道。

他这么一说,旁边上午进过城的人也道:“上午的时候就看见收租会的人一大帮子去了知州老爷府上。当时还以为去请知州老爷看戏,现在看应该是要知州老爷拿人。”

“对!对!这帮地主和那群贪官本就是一伙,现在庄家的庄厚涛提了头,自然会向着官府说话,让官府抓人。”巡逻队的黑七之前就是庄家的家奴,对老庄家的本事很是清楚。

“会长,咋办?咋办?”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二十几个农会干部都看着徐贯田,指望他能想出一个办法来。

徐贯田从沪上农运讲习所毕业,自然明白这个时候应该是干什么,只看诸人道:“没咋办,他们地主现在团结起来了,那我们农会就应该更加团结,只有团结起来才有力量,只要有力量才不会被人随便欺负。现在大家放下手上的事情,马上去各村各乡喊人,喊越多人越好,明日巳时到这里集中,然后大家一起进城去要官府放人!”

看到徐贯田决断的如此自信,各位干事忙着要出去,于立五忙道:“还是不要在这里集中,就到五里外的土地庙。农会会在那里预备五千人的煎饼,到时候吃了饭,鼓动之后再进城。”

“对!就到五里外的土地庙,农会会准备一万人的煎饼,你们去喊人的时候不管是不是农会的人的都叫来,只等吃了饭,在鼓动一下也让他们跟着一起进城。跟他们不要说来闹事,就说是请愿。还有务必要记得叫大家都全部穿上蓝衣衫。”徐贯田也忙着纠正道,只不过他加了码,只想越多人越好。

正副会长都下了命令,各村各乡的干事也就匆匆的领命去了,他们一走,徐贯田又对着巡逻队的队长黑七道:“你现在就派几个灵活一点的人进城,打听打听城里头有什么消息,还有那一百多名骨干,今天晚上就要去通知过来,咱们要好好商量怎么对付州城里面的那五十个巡警。”

“好!俺马上去。”听闻明日就要大闹一场,更要对付那几十个早就看不顺眼的巡警,黑七激动的声音都有些发抖,回话回的很是迷糊,正当徐贯田看着他的时候,他马上喝道:“是!俺马上去安排,誓死保卫农会!”然后便跳着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