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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承祖笑了笑“千岁,倒是有一腔报国之心啊。”

“呸!本王要是有报国之心,地方上的人就该睡不安稳,说不定有哪个孙子就要写信告我,说本王有谋反之意了。所以,我就顺他们的心思,喝酒赌钱,打架玩女人,这样他们也放心,我也自在,两不牵扯。”

他边说边扔了块糕点到嘴里,边嚼边道:“复套的事,本王自然是知道的,也知道,这套一复,本王的生意会受影响。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我又不缺那几个钱,反倒是复了套,杀一杀蒙古人的威风,本王先痛快了再说。这件事本王支持,即使没你说的那些利润,本王也不会扯后腿。”

杨承祖笑着敬了他一杯酒,两人谈的已经不少,像是丝绸之路的构思,以及复套之后的利益分配等等,也都谈到了。秦王在未来的发展中,依旧会是杨记的重要合作伙伴,靠着吃红利,就能发上一笔大财,论收益不会比现在和蒙古人做交易少,是以秦王也就乐得做出豪爽派头,对于复套全力支持。

可是说到赵全的事,朱惟焯却表现的有些犹豫“赵全那个家伙,他跟你有仇吧?否则你不至于非要他死不可。这个人本王听说过,似乎是个好汉,还在河套那边自立为王,跟蒙古人杀的天翻地覆的。这样的人不帮他就算了,还要搞他,不合适吧?再说,你是想让本王帮你联系衮必里克,他兄弟俺答就是你砍死的。当时他不知道,带着兵报仇,和马昂打的天翻地覆,这么多年过去,他早就知道真相,你还要去和他们联系,不怕见面之后,一刀斩过来,先杀了你再说?”

“千岁,衮必里克想杀我是没错的。可是现在他的心腹大患却是赵全。赵全在河套修城,等于是在他的眼里戳棒槌,衮必里克若是不理他,自己的地盘,就守不住了。在对付赵全这事上,他怕是比我还要激进一些。只要您带个话过去,我想他知道怎么取舍。至于该不该灭赵全,这事,在下也不好乱说什么,但是他在河套的一些作为,倒是可以说给千岁听听。”

杨承祖只说了兰芳国一人一票选官的事,以及官吏任期制,所有人不能纳妾,官员子弟不得继承等事,朱惟焯的脸色就变的难看起来。他这种王爷,就是靠着祖宗血脉上位,于兰芳国的国策来讲,彼此属于不可调和。

以往对于这种草台班子,他是没什么兴趣关注的,王府虽然有势力,但是情报上,也没发达到这地步。这时听了这些事之后,终于意识到,对他们不能等闲视之,他也猛的在椅子上坐直身子,用手在桌子上一拍,将干果点心,打的到处都是。

杀机弥漫开来,秋风中,血腥与阴谋的味道,变的逐渐浓厚,随着秦王府的命令,原本与河套来往的若干条商道,在极短的时间内,接连断绝,使得新生的兰芳共合国获取物资的途径,变的越发艰难。

第一千零七十九章 断路(二)

“赵全这厮,是很有一些本事,也做出了一些成就的,如果不是他在河套闹的天翻地覆,朝廷想要复套,其实也不是那么容易。还有,他贡献来的那些草图,老朽已经让军匠按图仿制,与我们朝廷的鸟铳相比,各有胜场。他研究的九子雷炮,还有名为抬枪的大型鸟铳,在西北之地,比火绳枪更好用一些。他研究那雪盐,也是极为精制之物,可见于格物一道甚为精通,在河套可以打下这么一爿局面,可见军略上的才干也是有的。若能为朝廷所用,将来必成大器,至少可以做个总兵。若是考取功名,说不定老朽这把椅子,就是他的。”

固原城,三边总制衙门内,杨一清毫不隐讳自己对赵全的好感,对他的评论中,颇多赞美之词。“我们虽然没会过,但是他的事,老朽是知道的,此人的才具,老朽也很佩服。但是……也正因为此,这人不能留。”

在边关磨练多年的杨一清,比起一般的大员来,多了几分务实,行事上,也更追求效果,而不是讲求手段。虽然说了赵全很多好话,但也只是就事论事,于立场上,不会因为这种个人观点就真的发生动摇。

晋商人家觊觎赵全的雪盐制造技术已经不是一天两天,虽然赵全答应把技术献出来,但是晋商希望的是由自己独享。

由于两下通商,赵全这边的人,前往晋商一边进行宣传,把不少晋商家中年轻的子弟策反,天天在家要求进步,要求打破旧的牢笼,又是平均地权,又是反对剥削。结果这些人被家里收拾,与赵全的合作终止,这个梁子也结下了。

作为能在草原上跟蒙古人叫板的强人,晋商一时没有特别好的办法,只是掐断了赵全与山西贸易的通路,也通过自己的力量施加影响,破坏赵全的招安大计。可是二十万人归顺这种事,属于大的正直事件,几位晋商也拦不住。只能希望将来慢慢掺沙子,等到他归顺之后再想办法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