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林侧头看着树洞外传来的那一点点光。
他知道自己要死了,临死前他唯一能求助的竟然只是一个看起来四五岁大的小娃娃,虽然那个小娃娃行事和说话都让他这个大人惊叹,但一个小孩子能做什么呢?
他只希望那小娃娃能把他说的话传给他家大人知道,更希望小娃娃家的大人能是一个比较有实力有地位的人。
一个平民就算有点钱,就算对盐矿有渴望,他也绝不敢和一个大领主抗衡,并从他看守严密的城堡中救出两百多人。
其实他最想救的只有一个,但他不能说。
新领主一直都在找老领主的后代,他也知道盐洞领人把老领主的血脉藏了起来,为此他拷问和虐杀了很多人。
但新领主还要人给他开盐矿、煮盐,他不可能把整个盐洞领人都杀光。
所以新领主就把所有他觉得可疑的人都关在了他的城堡,让他们成日为他挖盐、煮盐,用最苛刻的手段对付他们,同时留下话,说只要他们把老领主血脉交出,并宣誓向他效忠,他就可以让他们回家过上正常的生活。
有些盐工受不了这样的苦日子,他们胡乱攀咬,又死了十几个人。
但新领主并没有遵守他的诺言,他仍旧苛刻大家、关着大家。
终于盐工们清醒了,清楚地知道交出老领主血脉只是一个借口,新领主只是想看他们自相残杀、看他们自己内部分裂,实际上被关在这里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出去。
而新领主似乎也相信了老领主血脉已经死亡的事实,对他们的看管一样严厉,却不再时时刻刻盯着。
这让他和一些人看到了希望。
洞林暗中计划逃跑,他甚至不能拉上那个人商量,因为他不想那个人引起任何人注意。
果然,盐工中有背叛者,他才开始煽动大家,想要制造混乱,就被人举报了。
他被作为出头的椽子拉出来鞭刑示众。
他不后悔他做的事情,但他极为担心那个人。他死后,那些盐工中再也没有知道那人真实身份的人,但也不会再有全心全意保护那个人的人。
他不明白新领主为什么非要把老领主的血脉杀得一干二净,他已经得到领主之位,就算老领主的后代还活着,又怎么能干得过有绿麻大公支持的新领主?
洞林胡思乱想了很多,想到自己死去的家人,想到……他的意识逐渐变得模糊。
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有什么钻进树洞。
洞林模糊地想:是野兽吗?我最后要死在野兽之口吗?
“他不行了。”一个小孩的声音响起。
“你出来,我来。”一只属于成年人的手掌把他从树洞里拉了出去。
伤口让洞林很疼,但他已经无力挣扎。
疼痛让他略微清醒了一点,他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是谁把他从树洞里拉出来。
对方背着月光而站,他只能看到一大一小两团模糊的黑影。
大的黑影在他面前蹲下,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脖颈。
“你躲远点。”唐博对古鼎吩咐。
古鼎挑眉:“怕我看见?”
“你可以留下变成一个小老头。”唐博另一只手按住身边灌木。
古鼎忽然想到一夜间变得苍老许多的皮杰,兔子一样蹦得老远,三两下就蹿不见了。
唐博嘴角弯了弯,这才施展【损人利己】。
三级的【损人利己】效果要比二级好不少,至少治疗速度快了很多,但同样掠夺别的活物的生机速度也快了很多。
唐博看着以他手掌为中心的灌木和附近草地变得一片枯黄,脸上露出了“我太蠢”的表情。
这何止是一个治疗术,这根本就是一个杀人、续航、搞破坏的超好用综合术法好吗。
最简单的用法,他可以一边和人战斗,一边吸取敌人和周围生物的生机为自己续航。
脑洞大一点,他可以毁掉一个领地的生机,比如农作物、草地、树林等等。
唐博见盐工的伤势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及时收回双手。
为了救回这一个盐工,周围五米直径的草木全死了。
洞林吃惊地坐起身,他看看那一块明显和周围不同的草木,再看看唐博,那表情就像看见了活的恶魔。
狗蛋没有出声,这说明这名盐工心里并没有在感激他,看他表情甚至在警惕他。
唐博巴不得没人感激他,伸出脚尖不客气地踢了踢他的大腿:“活了?你该履行诺言了,告诉我,你说的那个新盐矿在哪里?”
洞林咽了口口水,面前的人救了他,但这样可怕的能力也让他由衷地恐惧对方:“我、我和那孩子说的是,要救出所有人,城堡里的所有盐工。”
唐博挑眉,非常干脆地道:“可以。但我也有条件,除了新盐矿地址,你们所有人以后必须效忠我,不需要成为奴隶,只要成为我的领民。另外,我不要有可能的盐矿地址,要确定可以出盐的盐矿,如果你骗我,我能救出你们,就能杀光你们。”
洞林后悔,他根本就不知道面前的人是什么样的人,但只看对方的气势和能力,就知道绝不是普通人。他会不会带着大家逃出狼窟又进虎穴?
“我可以承诺你们一点,在我的领地待得不愉快,你们可以逃跑。我可以承诺绝不追捕和追杀你们。”唐博很知道对方想要的是什么。
洞林不相信唐博,但他此时除了选择相信这个人,已经没有其他方法,只靠他一个人,他要怎么救出那个人和其他盐工?
就算他知道另一个新盐矿地点,他能凭借这点就让其他领地的领主为他得罪盐洞领的领主吗?
不,那些贪婪成性的领主只会拷问他,逼问出新盐矿下落,才不会去管其他盐洞领人死活,更不会为此得罪另一个大领主。
“你真的能救出所有盐工?”洞林再次确定。
“我们可以现在就立下契约,以河蟹之印作为印证。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