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的身后,站着一群人,没有往日的威风,剩下的全是羞愧,他们惭愧的低着头,不敢发出一声问候。
正是远道而来的天子刘宏,他神情极度悲伤,望着眼前这群义愤填膺的百姓,胸中有股不平正在慢慢被浇醒。
阳安长公主瞧着他们,同样瞧着面前天子刘宏,她现在清楚了这一切的原委。河东出了事情,司隶校尉阳球下书让河东太守皇甫岑治水,其实就是知道这治水之中暗藏猫腻,有人在这护堤上偷工减料,而偏偏他阳球这个时候鼓动天子北上。他发现护堤的问题,知道河东即将爆发千古未见的水灾,不动用大规模的人力不行,他亲自率领河东百姓治水,情况危急,他才会两次三番的拒绝天子诏书,时间紧迫,他没有时间面圣。而昨夜大雨之中,护堤即将被冲破,他跳入水中用身体堵住了最后一个管眼,自己却再也没有上来。
面前这群义愤填膺的百姓质疑的却是像他这样的官,竟然还有人诬陷,并且这么大的工程,有人造假,竟然没有人管,没有人管河东百姓的死活,他们能不生气吗!
“阳球!”天子刘宏脸色铁青,手臂上的青筋暴露,就连方才甩到身上的泥点都来不及擦拭,质问道:“你不是能说吗,那你来给朕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阳球瞧见眼前此情此景,想要解释,却无从解释心中也是猛然绷紧,不敢在言语一句话。
司徒袁隗自恃身份跨前一步,开口道:“陛下。”
“你给朕闭嘴!”天子刘宏猛然转身,指着袁隗道:“朕让你说话了吗!”
司徒袁隗毕竟是老臣,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被斥责,脸上已然红一阵白一阵,不知道如何是好。
此时听见那声巨吼的绛县百姓纷纷转回头瞧着身后这群人。
戏志才率先明了,跪倒在地口诵:“万岁万岁万万岁!”
接着裴茂、马钊、阳翟公主、皇甫鸿接连跪倒称颂,紧接着河东的河工、百姓也纷纷跪倒在天子刘宏的面前。
“陛下,臣恳请陛下为河东太守皇甫岑申冤!”戏志才这一生头一次说话中气这么足。
“陛下,臣恳请陛下为河东太守皇甫岑申冤!”
“陛下,草民等恳请陛下为河东太守皇甫岑申冤!”
此时,接连响起一阵慌乱的哭诉声,所有人都在看着眼前的天子等待着他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