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找到阎忠口中的祠堂的,一路上难保没有府内下人、管家相问,不过俱数被典韦那凶狠的目光瞪了回去。不理会他们去向皇甫嵩禀告。
一阵木鱼、金鱼撞击声,传送到了皇甫岑的耳中。
每一声敲击都仿佛敲击在皇甫岑的心上,皇甫岑的心跟着这股喋喋不休的吃佛念经声,上下不停跳动。钟声越久,时间越长。最后,皇甫岑冲着典韦挥挥手,示意别跟过来,自己的私事就自己解决吧。
八年前,他见到父亲老友张奂、段颎,才知道当年过往,也在那个时候才发现,自己这一生都不可能甩掉安定皇甫这一姓氏带给的荣耀和耻辱,这一切不是逃避便可能解决的,也不是伴随着皇甫规的离去就能化为须有的。其实由始至终,从皇甫规、马氏到皇甫岑,两代人都没有做错过什么,只是疏于表达感情的皇甫岑很难面对这样的感情。
随着木鱼撞击声越来越近。
皇甫岑已经走到了此趟的近前。
空荡的祠堂上别无所有,只有密密麻麻的灵位,最显眼的位置,一块祖宗灵位上刻着的便是皇甫规的名字。在安定皇甫氏,皇甫规可以算作转折性的人物。不过这些已经逝去的人丝毫勾不起皇甫岑愧疚的心情,只有那些灵位下,吃斋念佛的老人才让皇甫岑犹豫不决。
“这便该是自己今世的母亲了!”
想着,皇甫岑脚步放慢,向前走了几步。
脚步很轻,皇甫岑有意而为,似乎怕打扰面前老人的清修。
不过却没有逃过马氏的耳朵,木鱼撞击声明显停顿了一下,但并未回头,依旧自顾的念着什么,口中不忘问道:“义真还是鸿儿?”在老人的印象里,皇甫郦从来没有这么稳重,刚刚及冠的皇甫郦还不知道什么叫内敛。
不过,一切与他所想岔了许多,身后没有人回答。
“呃。”
老妇人马氏迟疑一下,轻拿轻放,慢慢转回身,瞧着来人。
皇甫岑亦是躲避老妇人的目光,羞愧的低下头去。
不过他这一低,并没有及时遮挡自己的容貌。
老妇人马氏明显一怔,古波不惊的脸上竟然有了些许激动,双手不停的颤抖,凝视着面前这个容貌、长相像极了皇甫规的皇甫岑,如果说是皇甫规复活也不为过,只是他的年纪相差太多了,二十六七岁的男子就这么直挺挺的站在自己的面前。马氏心中不停的乱跳后,才恍然,这个年纪不正是当初遗弃的那个孩子吗?想此,眼泪劈里啪啦的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