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老人叹了口气,问道:“如此,贵教还是要行那逐鹿之事么?”
先前那人狠狠瞪了同伴一眼,回头说道:“王朝兴亡,天下分合,本是大道所在。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长生老人听他这般说,知道这太玄教虽然隔世重立,那逐鹿天下的野心却是不曾改变。也是前朝那位奇人太聪慧了些,一本《太玄经注》夺了天地之造化,自然要搅乱乾坤。他手中也有一册《太玄往事录》,是前朝太玄教余孽所著,书中记载了些许武功路数,也详细描述了《太玄经注》的造化神奇,更有些起兵造反、谋朝篡位之言,字字诛心,极富煽动性。想来后人也是被其迷惑,又是重蹈覆辙,起了别样的心思。
一念至此,长生老人缓缓说道:“若是太玄教改头换面,养道存真,这一篇经文老朽自当归还;可是看如今这般,为天下苍生计,老朽是绝不会将手中经文交于诸位的。”
那人脸色一变,又是施礼,往前走了几步,说道:“老人家此言差矣。非是我等有那反心,只是大道如此。我等也愿意多向老人家学习讨教……”话音未落,那人袖中滑出一把短剑在手,抢前就往长生老人胸口刺去。
电光火石之间,徐方旭与孙向景都是大吃一惊,不料此人骤然发难。两人当下齐齐大喝一声,都扑向师父身前救护。那人不经意间发难,短剑寒光闪闪,已是到了老人胸前,又哪里能被阻拦?
长生老人真是宗师风范,如此危局也是面不改色。只见他轻叹一声,一手向后一扬,一道柔和劲力将徐方旭两人挡在身后;另一手横着挥出,后发先至,一掌打在那支短剑之上。
那人攥着短剑,心想断不能叫着老头将宝剑打落。谁想长生老人一掌击出,那精钢短剑竟是几声脆响,齐齐断作几节。那人一时惊诧,不及反应,手中断剑依旧刺向老人;剑柄到得老人胸前一寸,却像被一道无形气墙挡住一般,浑不受力,不能寸进。
其余几人原本蠢蠢欲动,只待领头之人得手,便要联手擒下徐方旭两人。不料想眼见了此番场景,个个惊得目瞪口呆,心中不住咆哮,这老头如此手段,还是凡人么?
原本肉掌打断精钢,虽是十分艰难,但有个几十年的硬功修为勉强也能做到;只是老人并无任何动作,凭空挡住断剑这一手,不仅太玄教几人,就是徐方旭和孙向景也是觉得难以置信。武道修行,内外皆有,可这内功到底不过是气血经络运转,顶多能以掌刀剑气之类的手段施展,怎么可能像长生老人这般凭空挡住刀刃?
这等手段,哪里是练武人的修行,分明就是修道人传说的神念御物一般!
众人瞠目结舌,长生老人却是一脸轻松,伸手便从那人手中将剑柄接过,随手抛在地上,随后轻声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小友这番作为,实在令我不喜。夜黑风高,道路难行,老朽也就不留几位,请回吧。”
那几人早已被吓得一身冷汗,暗道必死无疑,哪知长生老人却不计较,出言送客,个个叩头谢恩,连忙你追我赶,一个接着一个跑了出去,生怕落后。领头偷袭那人更是汗如泉涌,脸上神情呆滞,四肢僵硬冰冷,也被两个同伴一左一右扶了,一齐跑了。
见几人逃跑,孙向景两步跑到长生老人身边,一脸崇拜,不住围着老人问道:“师父,你刚才那是什么招式,好厉害!你教给我好不好?”
长生老人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轻声说道:“你那点功夫,根基都没打好,又怎能习得这上乘手段。还是多花些心思在拳脚上,以后遇事也不会吃亏。”
徐方旭眼界高些,更是震惊不已,结结巴巴开口问道:“师父,您刚才的手段,便是道家所说的‘罡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