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夫人自然是脸红,却也不能反驳师娘的话语,只得听候师娘的吩咐。
其实礼数到得这里,也就算过得去,比之寻常百姓人家也是不差分毫。加上众人都是江湖中人,陈风崇和清平夫人更是洒脱得紧,自然不愿意受一切繁文缛节束缚。
只是两人之事,中间却还少一个媒人。所谓三媒六聘,这媒人却是重中之重。众人先前也是考虑许多,却是觉得似乎谁都不太合适,也是关系太近,说作媒人却是有些不通。
不过清平夫人却是早已有了主意,直接叫了秀英出来,也是之前就一早商议安排,请他来主持见证这一切礼仪。
要是说缘分,清平夫人和陈风崇的缘分却是始自幼时,各自青梅竹马,一应都是相熟。只是两人后来有段时间分开,长久不相往来。前缘再续之时,却是陈风崇盗取《上阳台贴》失手,重返清平坊中躲藏。此事见证之人,便是自那时起与陈风崇结缘的秀英。故而清平夫人安排秀英做这个媒人,却也真是十分巧妙,个中缘分,值得几个当事人细细品味。
秀英自然是愿意,也是觉得万分荣耀。只是他对陈风崇别有一份心思,却是坊中众人都是知晓,心中自然别有滋味,一时也是悲喜交加,好几次哽咽落泪,差点就打断了仪式。还好秀英也是知道此事关系重大,十分要紧,一应地都是克制,这才勉强主持完了仪式。
也是爱意深切,到得礼成之时,秀英却是炸着胆子,跟清平夫人好生嘱托了一番,求她一定要好好待陈风崇,又是祝愿两人白头到老,多子多福。说到最后,秀英实在乃以自持,涕泪横流,一时倒是弄得像陈风崇嫁给清平夫人,过门就要成委屈小媳妇一般,弄得大家都是哭笑不得。
好歹事项都是结束,双方父母也是共饮了一杯定亲酒,这事情就算是彻底定下。
在这之后,还有一道大礼之外,民间自有的俗礼,却是双方家中兄弟姐妹互通认识,赠送各种吉祥物件。陈风崇在陈家一门中的本名唤作陈俊,上面原本还有一个叫做陈睿的哥哥。奈何陈睿早逝,只得由师门这边出人顶替。
一时之间,场面变得有些尴尬微妙,陈风崇带着他的“弟弟”孙向景,清平夫人则是带着徐方旭,两方互通礼数,一时都是叫大家觉得有些奇怪。两人订婚,将整个师门扯进去的,不说闻所未闻,倒也是十分新鲜。大家都是苦苦憋笑,好不容易才将一应礼数完成。
孙向景自然欢喜,却是因为一切双方互通之物最终都是落到了他的手上,自去一旁清点各种,又是不住感念师兄师姐的好处。徐方旭则是脑子里面稍微有点乱,却是一时想起按照民俗辈分,自己这一下就成了师兄的小舅子,师弟则是成了自己的小弟,成了师姐的小叔子。
师娘也是发现了这一点,看着徐方旭有些困惑的脸庞,一时在一旁捂着肚子笑,不住说道:“你且别乱,今后还有你乱的。待得华芳生下孩子,你便是那孩子的小舅,又是那孩子的小叔,那孩子确实还有得混乱,却不知你届时送礼是送一份还是两份。要是向景成亲,你们两边在岔乱些……哎哟,这乐子可大啦!”
还好长生老人清醒,连忙说师门归师门,礼数归礼数,今后众人还如原先一般,以师兄弟相称,至于清平夫人的孩子出世,自然徐方旭和孙向景都是叔舅,不必分得太过清楚。
孙向景这下才反应过来,也是他从来只有师父师娘,不像别人还有家中众人,自然理不顺那么多亲戚关系。这下师娘一说,他也是在一旁“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又是想到自己都还是个小孩儿,却是很快就要做人家的叔叔,感觉颇有些奇怪。
众人一时欢笑,清平夫人又是调笑起徐方旭来,说他这么大岁数都还是孤身一人,怎的不赶快找上一个。许久之前,孙向景和徐方旭从大理国回来之时,曾在某次酒醉之后听徐方旭说起过他其实也有心上人,只是一时错过,抱憾终生。孙向景生怕师姐勾起了徐方旭地伤心事,连忙转移话题,朝着惠博文说道:“趁着今日喜庆,你要不要也将事情定下?”
惠博文在旁边假装了几天的隐形人,听见孙向景提起自己,一时一愣,随即面红过耳,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清平坊原就是清平夫人的场子,其中发生了什么,清平夫人也是一应知晓。眼看着惠博文和一旁观礼的某个姑娘齐齐脸红,清平夫人却是嘿嘿一笑,故意大声说道:“你们说话,我却是有些困了,还得饮盏茶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