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更让博希蒙德几乎眼前一黑,精明的他很快就明白了之所以会出现如此情态的原因,接着博希蒙德就觉得眼前一黑——高文不顾许多随从的推搡卫护,冲上来揪住自己的领口,“你这样胡搞,到底比萨人给了你多少贿赂,会让你甘于出卖十余万朝圣者,和整个安条克城市。”
高文的气力大极了,博希蒙德恼怒地用手推脱,可是高文抢身而上,膝盖抵住了阿普利亚公爵的手,博希蒙德扭动着,脖子被高文铁般的胳膊给钳住,身体扭动着,但是却使不上任何力气,手指连剑柄或剑锷都触碰不到,便涨红了脸,变着嗓音喊到,“放肆,我是军队总执,你说的事情我丝毫不清楚啊!”
结果,高文的肘部往前一推,博希蒙德的脖子被狠狠捏住,呼吸十分艰难,连续发出了干呕的声音,腰部被推到了盆栽陶罐的锋利边沿,“现在只有比萨一个城邦粮食运进来,其余三个都被突厥人摧毁,马上城市必然陷于饥荒当中,说!是不是你和比萨领事,串通一气,来赚取朝圣者的昧心钱!”
博希蒙德被摁倒在一团翠绿色当中,棕榈叶在他腮帮和脸部摇来曳去,他呕吐着咳嗽着,手不间歇而虚弱地拍打着高文的胳膊——不久后,公爵双手撑在地板上,还在那里困苦地回复调整着呼吸,脖子上青筋直冒,一伸一缩,眼珠刚才都险些被弄爆出来了。
“我真的是不知情的,前数日我接见过莫尼克尼领事,我嘱咐他通知整个圣西蒙港的所有城邦船只,尽快用小型的驳船,把囤积在港口的粮食、草料和其他物资,都顺着河流运到城中来,以利于我们长期坚守。这点我可以在主和先祖面前,同时发誓。”
听着阿普利亚公爵的解释,高文觉得他应该没有说假话,便狠狠地用拳头捶打了下柱子,“你被比萨人欺骗了,他利用了你的信息情报,抢先将粮食运进来,避开了科布哈的袭击,而有意将竞争对手留在港口,使其物资全部完蛋。”
“这样做,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啊?”
“好处显而易见,比萨人囤积居奇的新招数,利用敌人摧毁竞争对手的本钱筹码,而只有他们将粮食运入安条克,便可以做十多万朝圣者的独门生意,到时候他们想标什么样的价钱,都能随心所欲。”高文的解释,让站起来的博希蒙德手足发冷,大惊失色。
最后,博希蒙德建议,“你我带着卫队,前去比萨人的领事宅邸,向他们讨要出粮食,严格按照人头分配。”
高文转身,用十分不信任的眼光看着这位,“据我所知,你可是欠着对方数万金币的债务。”
谁想博希蒙德用拳头击打着胸膛,“我明白,但要是让莫尼克尼肆意妄为的话,那我这个总执的威名岂不是要一落千丈了?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
两人计较已定,也暂时等不及其他的领主,便径自带着各自的卫队,穿行了安条克中央横街,直接朝着比萨领事所居住的对方而去:那里隔着城垣和河流,和安条克废弃荒芜的西堡相对,一座团角塔楼被当作莫尼克尼领事的居所,下面通过城门和河岸,比萨人早前入城后,就迅速雇佣人手,在那里建设起座简易的码头栈桥,还用木杆制造了起重设备。
当高文和博希蒙德并辔,来到比萨人所谓的“商贸区”后,高文看着那悬挂着比萨城邦旗的巨大团角楼,倒吸口凉气,接着对博希蒙德说到,“你居然把你所分配到的城区里最险要最坚固的军事据点,分给了比萨人。”
听到这话,博希蒙德也有些尴尬,“因为莫尼克尼许诺给我每年一千拜占特金币的租赁金。”
“真是穷疯了。”高文暗自说到,接着他俩的马匹就再也前进不了半步了。
就算是博希蒙德也目瞪口呆,他不知道,在入城后如此短暂的日子里,比萨的商会捷足先登,将这座城墙拐处的角楼和其下的商业街,构筑成了巨大独立的“城中之城”:高耸的团角楼上,层层架设着十字弓和弩炮,莫尼克和他的雇员、水手还趁机占据两侧走向的城墙,并在街道斜着构筑了道新的“墙壁”,用坚固的木栅、土箩构筑起来,并招揽了城中原本的闲散流氓,各个民族的都有,扛着弩机和弓箭,吆五喝六,在其上巡逻,在门口立着一列手持长矛的佣兵,还有朝外的鹿角排架,满是肃杀的氛围,在这幕墙后面,是许多坚固的仓库,与城外的码头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