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兰吉亚卫队的阿寇尼斯司令官亚格菲,在听到了一列曲军号嘟嘟嘟嘟吹响后,率先扬起火红的披风,拔出来精良骇人的长剑,对着身后的成列成排的卫队武士大喊道,“父亲在召唤我们,碾碎这群山匪。”而后这群蓄着各种各样可怖红色的、亚麻色的、黄色的胡须的皇宫禁卫武士,在火光当中,纷纷拔出原本插在脚下泥土处锋利的长斧,而后平端,发出海盗般的叫声,“皇帝万岁!”踏着山坡对着山堡的东北角发起决定性的突袭。
看到瓦兰吉亚卫队朝着自己扑来,城墙上仅余的还在坚守的山匪再也支受不下去了,纷纷跳下了垣墙,像无头苍蝇般胡乱跑动。斧影和碎响声当中,一队卫队武士已经劈塌了段木栅:此处本是处石墙,事前被皇帝的抛石机给轰倒,山匪临时用木栅和箩筐将其填补。而后涌入进来的武士,便举起了绘着各种各样怪兽图徽的大圆盾或者鸢盾,叠成了三层盾墙,在尼基塔斯带领下反扑过来的山匪,被抵御在了这面坚不可摧的盾墙外,无论他们挥舞各种长短武器,如何凿击、推搡或劈砍,剧烈晃悠的盾面缝隙当间,这群粗鄙恐怖的禁卫武士的脸上都满是不在乎的神情,不但寸步不退,还夹杂着轻蔑嗤笑声。
两边城垣上,皇帝的矛手不断将零星还在抵御的山匪捅死,接着箭手也攀爬了上来,四面居高临下射来的箭交织如风,将城内如袋中之鼠般的山匪肆意射杀,他们的女人和小孩也崩溃地到处乱跑,但是皇帝的士兵根本不准备放过他们——他们纷纷跃下,“反抗皇帝者必须死!”,到处如追逐兔子般猎杀这群伊苏里亚人,许多不甘受辱的刚烈女人,在城中的蓄水池边拔出匕首,先杀孩子再自戕,重重叠叠的尸体堵塞满了整个大水池。
尼基塔斯也彻底丧失了抵抗的斗志,他身边到处都是皇帝禁卫军挥动斧头,劈杀任何人的身影。趔趔趄趄,他摇晃着中了数箭的身躯,转入了山堡里草建的宫殿前(先前科尼雅苏丹曾经给他点钱,于是尼基塔斯强逼掳掠来的朝圣者,建造了这所可笑的山匪窝),他亲眼看到自己的儿子,在忠心的亲兵挨个被射杀倒地后,被逼跳入了口枯井当中,接着几名皇帝的矛手冲过来,围成一圈举起锋利的长矛,对着枯井口争先恐后地戳下,血从井口飙出来,尼基塔斯觉得眼眶也被鲜红的眼色沾染,他闯入了混乱一片的正厅当中,看到了几名先前被俘虏来的丹麦朝圣者,他们本来被羁押在后厨充当奴隶的,现在趁乱弄断了铁链和镣铐,手里提着血淋淋的屠刀或者柴斧,到处砍杀着尼基塔斯的亲族家人。
尼基塔斯看到了自己的妻子,和幼小的几位子女,全被砍得支离破碎,倒在一洼洼血泊当中,妻子死不瞑目,眼睛似乎对着自己圆睁着,“你们都逃跑啊,我挡在这里,每个活下来的人,都别忘了为费尔纳复仇!”最后,当尼基塔斯冲入进去,斩杀了那几名逃出的朝圣者后,便执刀挡在了草宫的入口处,对着幸存的族人喊到。
下午第一个时辰,阿莱克修斯骑着白色骏马,在士兵的欢呼声当中,自城门走入了尸积如山的城中,在醒目的草宫入口处,皇帝拉住了辔绳,鲜血淋漓的尼基塔斯还挡在那里,数名箭手和瓦兰吉亚武士站在台阶下,举着斧头和弓箭把他给包围起来。
“为什么不杀了他,是在准备向我献捷吗?”皇帝轻蔑得遥指尼基塔斯,对着身边的将官们说道。
亚格菲点点头,而后对着卫队武士举起了小旗,哗啦啦声当中,所有的武士们都举起了斧头和大剑,“向圣使徒皇帝忏悔!”这样的声音,震颤着上面的屋瓦。
“呸!”尼基塔斯的披肩包裹着创伤,腰带已被砍断,上衣散开,满身是血地瞪着人群外,骑在马上的皇帝,破口骂到。瞬即,七根战斧,三把长剑,就从不同的部位砍中了他,七零八碎的肢体和头颅散落在台阶上,“恶心的建筑,把尸体全都扔到这里焚烧掉。”皇帝用手挥动了下,吩咐说。
接着,所有帝国的军队,在化为废墟的费尔纳城下,按照既定计划分为了两处军营,而后皇帝砍下了五百颗山匪的人头,垒成了京观,并给逃回科尼雅城的吉利基手写封信,“若你能放弃所有领地,朕保障你安全退到东边的高原上去,到那里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意思便是劝降。
但当即,吉利基就叫皇帝使者带回了答复,“我想去你的皇都牧羊,然后把羊屎拉在你皇宫修道院的祭坛上。”
第94章 海与陆的捐赠
这就让皇帝十分尴尬和愤怒了,他即刻传去马蹄形令牌,自两个方向调遣更多的部队,即比提尼亚和南奥普希金,前者为哈罗德将军的五千人,后者则为科萨将军的四千人——随即,皇帝的钦官觉得这样的数量并未有达到陛下“再来两万人”的要求,便在色雷斯、塞萨洛尼基、加利波利、克里特、尼西亚等地再度“扫地为兵”——他们取出了几乎所有皇宫里的热钱现款,招募许多民族的人入军前往伊苏里亚山区,很多库曼人、佩彻涅格人、保加利亚人,找到把弓或者马刀,牵着匹草原马,将皇帝的募金扔给老婆孩子,便头也不回地在传令官和钦官的带领督导下,浩浩荡荡渡过海峡,朝着目的地而来。
“我已和达尼什蒙德酋长达成不战协议,也委派西奥多罗将军监视高原的动向。其余主力顺着伊苏里亚的群山南北,有两个进军方向,一是米利奥塞法隆,二是科尼雅。”
阴沉的密云下,阳光时而不时地随着云的流动间隙而泻下,照耀在对面莽色苍苍的山岗上,白色的大医院在其上沐浴着星星点点的光辉,十分神圣显眼,安娜戴着冠冕,沉默地看着那里。在她身后,挺着肚子的金发寡妇坐在花瓣形穹顶下的圆桌边,用有点笨拙但十分工整绵密的希腊文,誊写着厚厚的账目,其旁边的赫托米娅和阿格妮丝反倒成为了陪衬的帮手——因为她俩对记账法都不甚了然,尤其寡妇使用的是威尼斯商人的绝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