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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沉的云和飘零的雪下,色雷斯的普洛尼亚地主阶层再度产生了裂痕:许多人骑着马穿戴盔甲,前来投效,虽然他们口中都称呼上岸的塔尔苏斯军队为“志愿军”,但内心都明白自己如此行为确确实实是背离约翰投向安娜和高文,但也有群继续忠于帝国的,则占据各地的集镇、军堡,准备顽抗下去——换言之,他们也对未来帝国的道路,做了次自己的选择。

黄色荒草和沙色的丘陵间,阿尔吉利在野营里和新降的罗克塞特握手,这次他没有像先前在吕底亚那里做出什么“五十年不变”的承诺,而是明确告诉所有人:来投者享受优厚的圣俸福音采邑,并可将自己事前占有的监领地“赎卖”给塔尔苏斯新政府,这样你们总的来说可以得到两次利益。

数日后,色雷斯北部维克隆、雅波等堡垒里的普洛尼亚骑士们集结起来,以效忠帝国的名义渡过维勒卡河(为色雷斯和君士坦丁堡间的一条河流,注入攸克兴海),开始进攻阿尔吉利所部的野营,企图恢复他们和皇都的交通线,但却被阿尔吉利所部和新降的普洛尼亚军队使用排铳、工事和轻炮的结合,打退过多次。

但还没等帝国方的骑士们取得什么进展,在他们的北侧更让人害怕的讯息传来:

狄奥格尼斯、梅洛带领剩下的一千五百水兵和特遣军,乘坐着其余七十艘轻舟,还包括三艘加炮的车船,又向北冲到维勒卡河的入海口处的安托柏堡,又对此处要地发起奇袭!

安托柏堡守兵宣誓继续效忠现皇帝,拒绝了“志愿军”的投降要求,接着守兵们沿着岸边砍伐了许多树枝、芦苇和灌木,顺着河流两岸构筑起数处鹿砦,并在其掩护后猛烈对着船队射箭。

狄奥格尼斯勇敢地带着十数艘轻船逆流划桨冲入河口,并下令士兵在船舷两侧排上芦苇和盾牌,拨落抵御岸上守兵纷繁射来的箭矢。随后三艘车船也跟进来,一艘倒霉触礁,搁浅在岸边,部分人溺死,部分人被岸上守兵杀害,其余人坚守残破倾斜的船舱抵抗。一批守兵举着硝火罐和火把杀来,要抛掷焚烧这艘车船——此刻其他两艘冲来落锚,将虾须炮集中在对岸的那一侧齐射,震耳欲聋,将夹火的炮弹雨点般打过去,那批守兵血肉横飞败走而去。

就这样直到入夜,岸上和河面上的交火战斗都非常激烈。

夜幕下,梅洛指挥其余大队船只冒险涌入河口,结果发觉安托柏两侧河岸过于陡峭,不利于大批士兵登陆,梅洛便让士兵脱去铠甲,不携带长矛,而是带着佩剑、斧头轻装泅水上岸隐蔽,每艘船上留下少量水手(十人左右)继续驱动前进,和狄奥格尼斯的先遣船队一起集结在安托柏堡水面,用轻炮、火铳不断射击鹿砦和堡垒,虚造声势。

两日后,狄奥格尼斯将船队排列在一起,悬帆击鼓,诱使安托柏守军在岸边列阵来战,而后梅洛则带着隐蔽的精锐大队,持短兵趁机自侧后猛冲攻打,守军当即溃走,不久后安托柏堡被夺取。

很快,得胜的特遣军顺着维勒卡河河流迅猛西进,袭取各处据点。

另外面,又有数十艘贼鸥准备运载更多士兵,在色雷斯诸地上岸。

如此,还未等特遣军前进到迈森布里亚,整个色雷斯东部几乎全境失守,皇都一片震恐。

街道上到处都是逃跑和准备逃跑的官员、贵族,得到情报的约翰怔怔坐在河厅内,冷汗横流,“高文为什么背信弃义,明明商量好了要谈判的,为何派遣军队袭击色雷斯!”

阿克塞颇考斯回答说,高文唆使当地的领主骑士造反倒戈,还派出精锐打着所谓“色雷斯志愿军”的旗号混入进去,来掩人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