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了解自己的母亲了。
“小时候的事?”他并不心急,循序渐进地发问,“是我没有办法学东西的那段时间?”
话音方落,他听见母亲轻轻地叹了口气。
父母之间,父亲是捉摸不透的狡猾老手,母亲则是纯净赤子的不擅欺骗。
与其说是不擅长,倒不如说是压根就不会。
“你想起来什么了?”
川岛诚实地摇头:“什么也没有。”
母亲的目光便更加难过起来。
酸涩,哀伤,还有愧疚。
川岛顿时噤声,什么也不敢再说。
母亲和父亲不一样,是需要保护、需要被呵护的存在。
面对父亲可以角力对峙,面对母亲时只需要一个眼神,川岛就会溃不成军。
——“妈妈可是需要我们保护的。”
很小的时候,就有声音这么对自己说。
侍应生端来温水,又一言不发地拿着托盘走开。
“对,你确实没有了一段记忆。”川岛穗和垂下眼,如一把桧扇的浓密睫毛在下眼睑投出一小片半圆形的阴影,慢慢地叙述着,“你从赤司家回来之后状态就一直不好,偏偏那个时候藤原先生决定最终将你作为继承人,清一……你的父亲并不同意,和藤原先生大吵一架之后还是没能改变结果,治也那个孩子当时身体非常差,听见这个消息更加病重。你那时候本来就被逼得很紧,越来越不愿意和人说话,可是藤原先生一直不愿意放弃你,不论多少人劝阻那时候的你已经不适合继续作为继承人培养,可是……再然后,你掉进池水里发了高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