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延潮不能装着没听见,只能停下脚步道:“大伯有什么见教吗?”
大伯陪着笑脸道:“潮囝这几日都不见你在家,这不是有事与你商量吗?”
“那请大伯长话短说,小侄今日甚是疲倦。”
大伯点点头道:“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今年收成不好,下面的佃户都恳请减租,潮囝你看……”
林延潮道:“大伯此事,你与三叔商议一下,确实有难处该减租的就减租,或明年再缴,此事我一向不问的。”
大伯道:“诶,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今年咱们家放赈的事,就用去不知多少米粮,这今年的租子又收不上来,咱们家今年拉了不小的亏空啊。”
“所以呢?”林延潮反问道。
大伯低声道:“潮囝,你看哪个……是不是这样,放赈的事咱们先停一停。”
林延潮道:“放赈可以停,但那些灾民怎么办?”
大伯道:“该怎么办怎么办,都是有手有脚的人,难道还能饿死不成。”
林延潮道:“男人有气力还好一些,但老弱妇孺呢?总要等到冬稻收上来了才好吧。”
大伯道:“诶呀,潮囝你就不要再作滥好人了……”
“滥好人?”
听得林延潮质问,大伯神色一僵,随即又道:“潮囝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看这两个月赈济,我和你三叔都忙得足不点地的,倒是你却整日不在家,四处游玩,更何况你看赈济要是你一人赈济,我虽二话不说,但钱都是从公中出的,你三叔三婶意见不小啊……”
明明是大伯的主意,但他总要拉别人来背锅。
林延潮见怪不怪地道:“钱是公中的出,但爷爷首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