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光点了点头,扶起了我,而后又点出了几个禁军留在了重华寺。
吩咐完事情之后,他便带着我与老爹一路策马而奔,快马加鞭地往回赶。
未时三刻,我们回到了圣安城,因提前知道了,此时开着的是正山门和盛华门。崇明吩咐一十二名禁军,携父亲在正山门停留片刻,并使北郭校尉寻来车马,将国君放置于车马之上,再带回陈宫之中。
而后,他先行带着我,从正山门,一路跑向了陈宫。
陈宫的正阳门外站满了身披铠甲的精兵,但见我与崇明一路飞奔,立即大声朝我们呼喊:“来者何人?”
“福祥公主,妫翼。”待崇明立定了马,我气运丹田地大声喊道。
少时,从正阳门里面走出一个身穿轻甲的男人,男人脚步飞快地由远及近走到了崇光的马前,他怒气冲冲,却仰头大喊着:“开门,迎公主回宫。”
我垂下头,不敢看他。
坐在我身后的崇光将军领命,待正阳门大开,驱马继续往陈宫里面飞驰。
“看来公主可真将信北君给惹急了,我以往做陈宫的禁军统领之时,从未见到过他生气,就算是李家老头和淳于家那老头合起伙来挖苦他,他但都能一笑了之。”崇光在我耳边轻轻地说道。
方才,那个怒气冲冲,身穿轻甲的男人,便是醒过来的百里肆了。
我之前佯装答应他留在上卿府,不以身涉险,可事起之前,却将他香炉里面的香给换了。
我还记得当他察觉香炉里面的香味不对的时候,已是浑身无力,他怒视着我,将香炉用手臂打翻在地,而后便躺在地上睡了过去。
我耳红面赤地低着头没有说话,待到陈宫的第三道门时,崇明携我侧身下马。我回头才发现,百里肆也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马跟在我们身后。
他侧身下马,直直地朝我走了过来。
我见状连忙躲在了崇明的身后。
“国君可安?”百里肆知道我现在无颜见他,因而开口问着崇明。
“尚安,不过一直处于昏睡之中,事有紧急,但也不能失了国君的颜面,从终首山回来,入正山门后,我便吩咐一十二个禁军携国君在正山门稍作停留,吩咐他们向北郭要来一辆车马,暂先安置国君,我带着公主先行,一路飞快,想那车马应当就在我们身后,现在应当到了正阳门前了。”崇明说完转身又上马。
“公主已毫发无伤地带回,崇明这便回到正阳门再迎国君。”崇明策马又再次往宫外奔去。
我回手想拉住崇明让他留下来,让百里肆那厮去接父亲便好。崇明现在可是我的挡箭盾牌,他这一走,可就只剩下我与百里肆两个人了。
然而我还没来得及拉住崇光,便被百里肆那炯炯发光的双眼给瞪的不敢再张扬。
我连忙收起无辜的表情,随即冲他谄笑着,抬着手请他先走,他瞪了我一眼,冷冷地道:“你之前从未来过陈宫,这次我走在你前面为你带路,你紧紧跟好,记住陈宫的每一处路,待下次,我便是要走在你身后了。”
我连忙对他百依百顺地道好。
他转身留下一个潇洒又坚厚的背影,而我连忙跟着他一路走了进去。
现如今的陈宫,已经被昶伯所掌控了,他在昨夜赵南子点兵之时,连夜叫来了圣安附近四处郡县的精兵,在赵南子走后,一举攻入陈宫。
除了赵南子安排在宫内的爪牙以及李少师家公子的亲信反抗了片刻。其余的禁军在李少师家的公子接任禁军统领之后,没少受他身边的亲信排挤,他们到现在也大都只认崇明这个统领,见有人肃清宫中的余孽,恨不得开门相迎,所以压根也没有反抗。
昶伯控制陈宫之后,那些支持赵南子的宗亲与公卿,吓的连忙穿着朝服跑进了陈宫,一个接着一个控诉昶伯要谋反。
而今昶伯正在父亲时常与他议事的勤政殿里坐着,那些宗亲与公卿不敢上前动他,却只能指着鼻子骂他。
待百里肆带着我走到勤政殿的时候,我正见一个年过古稀的老人家,指着昶伯的鼻子骂他是奸佞宵小。
而昶伯不气不恼,一边喝着茶,一边哼着小曲儿,就这样十分愉悦地在听着他的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