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她因为常年被庶母打压,变得胆怯自卑,别人给她一丁点好,就恨不得掏心掏肺。
谢贵妃何等精明,装作为她着想,让聂清羽深受感动,毫无保留地信任这个姨母,被她刻意引导着亲近太子,失败后,就沦为弃子,连死活都不再关心。
颜珞笙握了她的手,劝道:“以后不要总待在家里,闲来无事,不如多与同龄小姐们走动。赵将军的几个女儿都是大方爽直的性子,将门出身,重义气,值得深交,回头我让阿兄为你引荐。林尚书夫人与聂寺卿是同乡,其幼女林七小姐在苏州长大,和你当聊得来。还有中书令卢公的几位孙女,虽为世家出身,但并无门第之见,皆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
她细细盘点了一番,旋即促狭道:“另外,也可对她们尚未婚配的兄弟多加留意,说不定几时就能遇到一个心上人,成就美满姻缘。”
聂清羽原本还听得认真,闻言,蓦地羞红了脸:“阿音!”
急急转移话题道:“你何时出发?”
颜
珞笙扑哧一笑,不再逗她:“明日就走。”
“这么赶?”聂清羽惊讶,目光左右搜寻,忽然灵机一动,径直走到角落的木箱旁,从中取出一串玉片风铃。
风铃小巧玲珑,底端悬着一方绣工精致的条带。
聂清羽凝视它,神色怀念:“阿娘生前曾留给我一对铃铛,我绣了缎带,把它们做成风铃。阿音,这只给你,愿你此行一路顺风。”
颜珞笙接过这份意义特殊的礼物,轻声道:“清羽,谢谢你。”
聂清羽莞尔:“你我之间,何须客气。”
三月十三如期而至。
一大早,颜珞笙辞别父母,去往纪家别庄。
车轮辘辘,马蹄敲击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忽然一阵风吹过,掀起窗帷,又迅速被人从里面按住,挡得严严实实。
颜珞笙动作麻利地脱掉裙衫,与素月互换衣物,将自己扮做婢女模样。
她率先大功告成,便拿了梳子,示意素月转过身,伸手拢起她的头发。
素月还在整理繁复的衣带,忙道:“小姐……”
“从现在起,你才是小姐。”颜珞笙轻轻打断她,嘱咐道,“左右都是阿娘指派的人,你只需戴好帷帽、注意言行,不要露出破绽即可,到了扬州,自会有人前来接应。你放心,之后除了不能出门,旁的绝不委屈你半分。”
“是。”素月顺从地坐好,“奴婢……我知道了。”
颜珞笙微微一笑,替她簪上金钗。
所谓“去扬州暂避风头”,只是刻意演给父亲的一场戏。
母亲对父亲说,依照外祖父的性子,得知她不愿嫁给宣王,铁定又要吵吵嚷嚷,索性让舅父另外给她安排个住处,不让外祖父知晓。
然后便是这出偷梁换柱,扬州那边,母亲自称有把握说服舅父帮忙隐瞒。
至于素月和几个亲近的婢女,她的解释是想出门游历、长长见识,料想父亲不会同意,只能出此下策。她们侍奉她多年,一直忠心耿耿,再三保证绝不说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