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莫攀没词儿了,不过他还是想强词夺理:“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是觉得啊,明年春闱应试也近了,你是不是收收心,多把精力用在学业上,至于这穿衣打扮啊,让男同学围着团团转之类的事儿太分心。”
石语眸全然不在乎:“先生你不是还经常出入那个云月楼吗?那跟那些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姑娘们在一起多开心,怎么就约束我们呢?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大家一起快乐才是真快乐。”
说完,她一甩袖子,走了。
于莫攀眼睁睁地看着她故意一扭一摆的身影,心里的滋味百转千回。
这一年的冬天来得早,各家各户都提前开始准备过冬的柴火、棉衣,白菜、萝卜等物。
可是不巧的是,离此几百里的开城和金城等地是山城,突降大雪,这是几十年里罕见的大雪,造成了雪灾,老百姓突然被大雪封山,没有东西可吃,很多人都被饿死。而逃出来的人流离失所,一路乞讨,有些人来到了七修城。
单莫比同时接到的是朝廷的公文和城边的告急文书。
一个说开城等地遭到雪灾,朝廷正在派人力物力去救灾,请七修城增援物资;另一个说逃难的流民大量在城外,能不能放进来。
单莫比连忙找来邢县丞、吴典史、赵主簿和蒙柔宁,紧急商谈如何处理此事。
邢县丞说:“咱们七修城的预备仓储粮一万五千石,可以留出一部分以备不时之需,其他的派出全县上等马车即刻运往开城和金城。”
吴典史说:“马车各家富户都有一辆或数辆,此时只能征用,不过可以按价付款,这些需要先由县衙垫付,再向朝廷申领。”
“七修城外的流民我看还是就地安置的好,如果都放进城里来,扰乱了城里的治安,也没有固定落脚的地方,难免会出事情。”赵主簿思虑道。
单莫比看向蒙柔宁:“蒙师爷,你怎么看?”
“我觉得送粮之事需留出大半给七修城外的流民用,毕竟远水解不了近渴,咱们的粮食运送过去,快马加鞭也需要几日,朝廷既要咱们送,那自然要送的,可是还是以咱们城里城外为主。另外,御寒物资也是必须的,主要是木材需要运送,可以在城外搭建带火炕的临时木屋,给流民吃饱饭,然后以他们为主去采伐木料,每日发车送往开城和金城。”蒙柔宁建议。
单莫比点点头:“看来眼下最重要的是征调马车,可是衙门现在没这部分费用,吴典史你看可否先请你负责此事,先征调三十辆马车循环使用,向各家各户打下欠条,之后从朝廷拨下来的赈灾款中偿还。”
吴典史领命而去。
单莫比又对邢县丞道:“咱们预备仓的粮食充足,还是邢县丞平日里管理有方,这个向灾城派粮和赈济城外流民粥饭之事就拜托给邢县丞了,先用县衙的马车给城外百姓设粥场,让他们先吃饱肚子,然后这边派人等吴典史的马车征用到位,逐辆派出去,给灾城送粮。”
邢县丞也爽快地答应了。
“赵主簿,还有件事需要麻烦你负责,流民不能居无定所,发布告示,征用民夫和伐木工具,按搭建一间木屋给钱一贯,不拘几个人盖一间,能者多劳多得。这项不能欠款,暂时先从我的俸禄里出钱。”
赵主簿答应一声去了。
蒙柔宁问:“大人,我做什么?”
“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城外流民,等他们吃饱了,让他们上山伐树,挖泥土,盖房子。”单莫比说完向门外走去,蒙柔宁疾步跟上。
两人搭着送粮食的马车来到城外,看到数以百计的流民堆坐在城外,外罩的棉衣已经褴褛不堪,面无血色,唇无光泽,他们互相搀扶着,依靠着,皮履已经破烂开来。
显然已经走了很远的路程,饥寒交迫一路折磨着他们。
邢县丞已然指派衙役们开始搭建粥棚,支起了大锅,倒入了井水,打开了米袋,生起了火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