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景辰心绪复杂地随着刘成进了正殿,那荣氏一眼瞧见他衣摆上的斑斑血迹,急急迎上前来:“我儿可有受伤?”
卫景辰神色凝重地看着母亲,喉结滚动:“不曾受伤,是别人的血。母亲在这宫中住得可还习惯?”
那荣氏面色骤然惨白,不知长子深意,是关心亦或是讥讽。可永庆帝眼下还坐在上方,这出戏自己打碎牙齿也得唱下去:“辰儿,快来见过你父皇。”
方才见母亲脸色煞白,卫景辰字斟句酌,不敢冒然开口。母子二人僵在远处。
那荣氏拉着他的袖子,眸中含泪:“辰儿,此事说来话长,你幼时受了族中兄弟欺辱,总来问我,为何唯有自己是怀胎七月而生,这便是其中缘故,我与你父皇相识在前,与卫司远大婚在后。”这番话用尽了那荣氏所有的气力。
卫景辰却如释重负,族中人虽对自己的身世私下议论纷纷,却因畏惧父亲,无人敢当面提及,母亲故意指鹿为马,无非是借此告诉自己,眼下只是唱出戏罢了。
母亲为自己含垢忍辱,大丈夫自当能屈能伸,卫景辰深吸一口气,一掀衣摆,跪地说道:“儿臣拜见父皇!”
永庆帝并未看出端倪,齐王一时难以接受,也在情理之中。眼下见他恭顺地跪在下方,心中暗喜,卫司远处心积虑多年,竟为他人做了嫁衣。
永庆帝大步走来,扶起齐王,拍上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珠还合浦,历劫重光。今日能寻回我儿,亦是山河之幸,自此,这大晋的天下必将固若金汤。”
那荣氏微微松了口气,这关算是勉强过了。
亲也认了,一顿团圆饭自是免不了。席间,永庆帝时不时为那荣氏夹菜,一脸关切地说道:“今日你用的不多,若是不合胃口,明日我让他们去寻个南地的厨子。”
卫景辰在桌上握紧了拳头,竟已亲密至此。
那荣氏羞愧难当,这怕是自己吃过最难堪的一顿饭,面上维持着与永庆帝情深意切的模样,又要顾及儿子的心情,只得强打精神,勉强用了半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