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司远放下筷箸,有些忧心:“不知你兄长回京后,打算如何行事?”
卫念汐也犯了愁:“哥哥偏要抬举许家,若想横刀夺爱,岂不难上加难。”
卫司远摸了摸爱女的脑袋:“他若不想放手,自有千万种算计。你还是早日准备嫁衣,往日里备下的,如今已不合规制了。”
卫念汐羞红了脸庞:“父皇又打趣我。听闻朝臣们几番上奏,请父皇早日立后,父皇心底究竟如何打算?”
“你这是为自己,还是为那群朝臣来探我的口风?”卫司远佯装不悦。
卫念汐却丝毫不惧,撇嘴道:“父皇不说便罢,何苦来吓唬我!”
卫司远点点她的额头,叹息道:“我总觉得你母亲还在这世间。不然为何从来不入梦相见,好歹一世夫妻,总该与我道个别。”
卫念汐沉默了片刻,夹起一块琉璃鱼骨,说道:“父亲尝尝这个,虽是鱼骨,却入口即化,甚是难得。”
国公府中,静姝等了两日,也不见孩子睁开眼来,即便醒来,也闭着眼睛,多少有些担忧,寻常婴儿次日也该睁眼了。
待第三日清晨,乳母将孩子送到静姝怀中,这婴儿猝不及防地睁开了眼睛,看了看自己的母亲,小嘴动了动,又闭上了眼睛。
静姝却是一惊,方才见到的竟是一双深邃的凤目,带着婴儿的稚嫩。
一旁的乳母也受了惊吓,然而吓更多于惊。谁人不知,当今的梁王有一半夷人血脉,一双幽深凤目不知惹了多少女儿家的芳心。
静姝沉吟片刻,看看那乳母目瞪口呆的傻模样,与锦瑟和玲珑说道:“收拾东西,咱们该告辞了。”
许晏清下朝回府,见两个婢女来回穿梭,再看到那抬出来的朱漆雕花樟木箱子时,心跳骤停了一瞬,这一日终是来了。
静姝让那怔愣的乳母将孩子抱走,又示意锦瑟跟着,看好小主子。
“世子,今日孩子的眼睛睁开了,与他父亲一般模样。”直到屋中没了旁人,静姝缓缓走到许晏清面前,抬头定定地看他,眸光潋滟。
许晏清故作镇静地举起胳膊,将手中提着的一盒点心递给她:“下朝时顺道买的,你尝尝。”
静姝有些不忍,默默接下了点心,心知这家老字号的詹记点心铺一点也不顺路。
“若只是因这孩子之故,待梁王回京,我自会与他商议。若静姝担心父母那里,我也会妥善处理。”许晏清的嗓音有些喑哑。
静姝坐上榻边,满是歉意地看着他:“世子,是我负了你的情,可我放不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