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石涧仁来说,兼济天下甚至相面的那些功夫在码头上都没啥用,成天给棒棒商贩们看相有意思么。
如果说他真能够按照老头子留下的信笺找到那位徐大人,也许就能够尽展师门所学,辅佐那位大人发挥自己的所长。可现在什么都用不上,连观相都没多少机会。
因为这样的人需要的是平台,一个恰好适合他的平台,离开了平台其实什么都不是。
自己这样有点懵懂地开始入世,什么都不是老头子为他准备好的那样,一切都要从头学起。
那么这时他倚仗的其实是自己的内心,一颗顶级谋士应该具备的强大内心。
他非常清楚自己处在什么环境,现在能做什么,现阶段需要达到的目标,如何才能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平台。
说起来简单,其实绝大多数都做不到。
这一刻,石涧仁跟着杨泽林在大学校园里走了十多步,他就肯定,这是自己需要寻找的下一个台阶。
和这里是什么大学无关,看看周边经过的那些学生和老师吧,就连收发室的大妈手里都能拿本杂志翻看,这在码头批发市场是绝对不可能的。
孟母三迁,讲究的就是环境对人的影响。当自己具备了基本的谋生技能后,的确是应该攀上这样一个更适合自己的台阶上来看世界了。
石涧仁的脚步轻快了不少,他还注意到门外有几个棒棒,就好像他第一次在自然博物馆外面看见的零散棒棒一样。同行看来随处都有,这也证明自己起码能靠背上的这根乌木棍找到饭吃。
杨泽林走得有些快,还不时转头催促,两个男人的步伐和校园里绝大多数慢悠悠的节奏略微不同。
老师很客气地介绍着:“一般八点上课,现在因为模特不符合我的要求,所以有点耽搁了,这边……”
和石涧仁想象中大学学府都是宽敞透亮的高大建筑不同,杨泽林带他抵达的地方居然是红色砖墙黑色屋檐的两层楼旧建筑,这样的外观在码头那边基本都看不到了。走进去更惊讶,楼梯都是木板的,好老的建筑!似乎连县城都不多见。
一走上二楼,外面散乱着的年轻人应声看过来,纷纷熄灭烟头,招呼老师。杨泽林忙说:“好了好了,大家开始吧,我们抓紧时间进入课程。”又招呼石涧仁,“把东西放在边上,进教室来吧。”
面对未知的环境,石涧仁深吸一口气镇定一下,把乌木棍靠在门边,带着有点抖的手走向教室门,装着没看见无数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