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成体系,此地岂是撒纸钱的地方?即便是要祭奠,也该找个地方,有在大街上祭奠撒纸钱的么?”曹于汴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这纸钱好撒不撒,偏偏撒在他喝茶的这茶楼前面,这岂不是晦气?

“老同年有所不知,这也不能怪他们,虽然我朝在辽东胜得多,可依旧有些人尸骨无存,他们打仗又是来去匆匆,失去了同伴,即便是想祭奠,也没个地方,如今借着这个场面祭奠一下,也没什么,老同年看开一些就是……”韩爌连忙开解。

“晦气……”曹于汴也知道,事情大概就是这样,小小的说了句。

……

午门上,杨改革正揣着望远镜,看张显庸的队伍,看着一盏盏被点燃的长明灯蔚为壮观,杨改革倒是安心不少。这个这个点灯仪式的火,是从社稷坛里传出来的,这灯火先是在社稷坛里做了法事,然后由张显庸亲自传出来,然后分给几个弟子,充做点灯人,这仪式一路做,一路点灯,将神秘感发挥到最大。不过,灯火过了正阳门之后,杨改革也就看不真切了,有些无味的散了。

第615章 肉身成“圣”

七月半当夜的点灯仪式,确实如杨改革所预料的那般,相当的成功,看过了点灯仪式的人,无不给当时那种神秘的宗教气氛给吸引,道教的声势,一下子冲得老高,整个京城的人都在谈当夜的点灯仪式,让这发酵了好几天的水陆大会,一下子攀到了顶点,看得不少人直瞪眼。

十六日又是早朝,杨改革本以为会有人出来说事,没料到却是平平淡淡,基本没什么事就散了朝。

朝堂上,“一如既往”,平静得很。

下了朝的杨改革倒是依旧做自己的事,对于这表面平静,暗流汹涌的朝局,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张显庸昨日忙活了半夜,今日就来见皇帝,对于昨日忙碌的收获,张显庸相当的满意,他道教的声势,一下子就起得老高,经过了这个晚上,算是彻底的压过了佛门,这下,佛门那些人就只能对他干瞪眼了,他道家不仅在高层的支持方面超过了佛门,在底层信众这方面,也算是彻底的超过了佛门,如能把这个势头保持下去,彻底把佛门甩在身身后,也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这些东西对张显庸来说,不过是些点缀罢了,基本上没怎么放在心上,如果要说他给皇帝办的事,这些个东西,就甚至连皮毛都算不上了,张显庸知道,那个东西可真的是大杀器,真到了出世的那一天,整个天下都必将震动,可以说,天翻地覆。到了那一天,他道家,才会彻底的坐实天下第一教的宝座,就如同皇帝跟他说的,给他弄个“圣人”当当,也不是难事,张显庸对此是深信不疑。

一想到这里,张显庸就激动起来,盼望着这一天的早日到来,也幻想着,这一日到来之后,他以肉身成圣的辉煌。道教传到他这一代,必将在他手上发扬光大,盛世不衰。想到了肉身成圣的事,张显庸又想起了和他们家同样有着悠长历史的世家——孔家,如果他能帮皇帝把这件事办好,那么,道家的声望甚至可以和儒家比肩,他家的声势甚至可能超过孔家,一想到这里,张显庸又是一阵激动。听说皇帝有意让孔家的人进京,张显庸也大概猜到了一些东西,如今京城里,不,说整个大明朝都争斗得厉害的缴税之争,张显庸知道,皇帝已经胜卷在握了,就凭他手里的这个东西,就足以轰杀天下任何反对的人,任你势力如何的大,在这件事面前,几乎没有任何抵挡的能力,除了给皇帝轰杀,就是轰杀,基本没有任何赢的可能,结局就是看皇帝的心情如何而已,如果要说天下人之中谁对皇帝最有信心,非张显庸莫属,因为他知道,自己替皇帝掌握着那个东西……,自己就是那步暗棋,一旦到了掀开桌子的时候,就是他出手的时候,也是那件东西出世的时候,一旦那个东西出世,天下间还有谁是皇帝的对手?皇帝必将携天下人望横扫一切,那些个跳得再欢的人,在皇帝这横扫一切的实力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想到这事,张显庸是浑身的激动,身体似乎微微的颤抖起来。不过,这种激动,他已经经历过很久了,已经有了一些免疫,这涵养的功夫也早有了火候,虽然内心激动异常,可这表面上,却是一个有道的高人模样。

不过,张显庸显然也有烦恼事,好像又传出风声,夷人那个什么基督教的天主教似乎又在皇帝面前哀求了,皇帝似乎又对他们心软了还是怎么地的,听说,答应让他们参与自己办的这个水陆大会了,甚至还让他们造房子。

想到这里,张显庸就是一阵烦躁,他想起了以前和天主教那帮人在皇帝面前争夺“信任”的事,那时候,皇帝显然是准备在他道教和天主教之间选择一家作为那个“大杀器”的使用者的,而他道家显然是得到了皇帝的信任,最终,那个大杀器花落道家。想到自己肉身成圣的事要靠那个大杀器;自己道家成为天下最显赫的宗教,还得靠那个大杀器;想自己张家超过孔家成为天下第一世家还得靠那个大杀器,张显庸就是烦躁加惶恐。皇帝把这么大的把柄和杀器放在他这里,就不怕他私自泄露了?坏了皇帝的事?肯定是有后手的,明显那个天主教就是后手,如今这紧要的关头,皇帝稍稍的给天主教一点颜色,别人还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张显庸却格外紧张,知道这是皇帝在给他颜色看呢,让他守好秘密,不要胡思乱想,皇帝没了他道家还有天主教,甚至还有其他的后手,而他如果离了皇帝,离了那个大杀器,就永远不可能肉身成圣;也永远不可能做到比孔家还要显赫;也永远不可能奠定道教在大明超高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