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出嫁后脾气好了一些,但之前的嚣张任性,王府中的奴仆也无人敢忘记。

就这么一个呆愣的瞬间,守门的奴仆被凉栖推开,宁初莞推提着裙摆,就往王府里边去。

穿过垂花门,跑进种着千百株绥王妃最爱的牡丹的花园,宁初莞就碰到了她的父亲绥王。

如今已经是三月,绥王府的花园里除了牡丹之外,还栽着大片的与杏花。粉色的桃花与杏花混在一起,千姿百态,粉白交杂。

绥王宁横穿着深紫色团花纹暗纹的直裰,头带金冠,整个人生得身强体壮。虽然在南地守卫边境,但因为这几年南境并没有太多战事,生活富足,他白皙的面孔便也略显富态。

但比起之前宁初莞见他的神采奕奕,他今日看起来气色也有些不好,眼底带着青黑,明显是没睡好。

这会儿他正带着人穿过花园的游廊往外走,见到宁初莞,眉目骤然冷了下来:不是说了不准你回府吗?谁放你进来的?

声音带着暴怒。

父王。宁初莞望着有些憔悴的父亲,低声呢喃。

刚要问怎么回事,却被冷声打断。

来人,把她给本王赶出去!日后不要再让本王在府中见到她!

绥王冷冰冰的样子,跟之前的慈父模样大相径庭。

宁初莞还记得回门那天,冲出来最快的就是绥王,当时天冷,隆冬大雪刚晴,在地面铺着厚厚的一层。

融雪要比下雨的时候更冷,宁初莞从温暖的华盖马车里出来时,即使手里抱着一个铜制的小手炉,也冷的瑟缩。

可她的父王,仿佛感觉不到这冬天的冰冷一般。披着一件黑色的大氅,脚踩黑色长靴,风风火火地踩过满地积雪,就冲她奔来。

一把拥住了独自回门的宁初莞。

绥王看着微有富态,但实际身强体壮,冬日里身上的温度热如火炉,宁初莞被他用大氅裹住,身上都是暖洋洋的。

父爱如山。

宁初莞从绥王身上,第一次感受到这个词。

可现在

绥王身旁的钟叔瞧了一眼他带着怒气的面容,连忙上前,弯身把宁初莞往她来时的路请,神态漠然。

郡主,请。

钟叔跟在绥王身旁多年,对宁初莞一直都是和气而宠溺的,可这会儿,也是带着不近人情。

宁初莞不动,深呼吸一口气后,目不转睛地看着被春日的风吹得衣袖飞扬的绥王,问道:女儿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却听闻别人说女儿并不是父王的女儿,女儿想知道,父王为何如此认为。

犯人定罪之前都可以知道自己为何被抓,女儿想知道前因后果,不过分吧。

绥王抬眸看着对面目光坚毅的女儿。

如今已经是春日,到处都是暖融融的情状,府里府外的女子早就已经穿着轻便鲜艳的春衫了,而她,还裹着粉色袄子,整个人瘦弱得仿佛风一吹就能倒。

若是平日,他哪里会舍得看见宁初莞本来变成这样。

他的心蓦地一痛。

可片刻后,他逼迫自己硬下心肠,别开脸,不看她,冷漠地道:前因后果府里府外皆传遍了,你想听,自然有人会跟你说!

宁初莞声音拔高,毫不退让:可女儿只想听父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