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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朕叫声母妃便好。”唐诀道,云谣脸颊微微泛红,哦了一声,轻声对着边角长了青苔的墓碑喊了句:“母妃。”

然后她又学着唐诀的举动,掀开衣摆跪在了墓碑跟前,然后磕了个头,再上香,这一切便算是做好了。

起身后,云谣拉着尚公公走到一边,问尚公公自己叫宁妃母妃是否不合适,难道不是应当叫母后?毕竟唐诀早就已经是皇上了。

尚公公道,因为当初宁妃是戴罪而死,死后没有追封为太后,加上这个案子年岁太久,唐诀暂且也没能力推翻先帝下的令,或许将来的某一天,他们再来此地,宁妃陵园便成了太后陵园,或会重修,亦有人日日看守。

云谣与尚公公闲聊时,唐诀便定定地站在了墓碑前,他看着墓碑上的痕迹,双手垂在身侧,目光柔和,心里平静得很。

他知晓自己终究不会成为另一个先帝,不会辜负自己放在心上的人。

唐诀曾是剑,并且是一把利剑,他虽隐藏锋芒,却轻易便能刺伤他人,他也有过心狠手辣,有过猜忌算计,他将一切视为棋子,认为一切皆可利用,帝王无情的这条路上,他走了好些年,皇室里的阴暗教会他如何蛰伏,可谁也没教会他如何承受孤独。

孤独,于唐诀而言,实则无法承受。

便如漆黑的房屋内,一旦有道光刺入,那光芒便会无限扩大,随即照亮整间房屋,刺入他黑屋的光芒,便是那个正在与尚公公不知说什么,说得眉飞色舞之人。

从此,利刃有了剑鞘,他或许不再能那般伤人了,却也不会轻易被他人伤害。

柔和,远比尖利要快乐许多。

“朕知道,你便想看朕快乐。”唐诀说完,弯腰将香炉内的香给扶正,再起身后,一身玄衣上的金龙仿佛活了一般,光彩熠熠。

“在说什么?”唐诀转身,走到了云谣身边,伸手掐了一把她的脸道:“不许对尚艺这般笑。”

“我哪般笑了?”云谣撇嘴。

唐诀道:“就是……让人见了心动的笑。”

尚公公听了背后起汗,连忙往后退了一步拱手道:“陛下误会,奴才不会心动,打死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