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做出这幅忠肝义胆的模样,很容易在崇祯皇帝面前博得好印象,在这种操切激动的年轻人眼中,杨嗣昌这样的行为无疑是大大的功臣,这信重的心思更是重了几分。
不过杨嗣昌的这番做派糊弄崇祯皇帝还可以,王承恩这样的老奸巨猾之辈却把这件事情看的通透,心中冷笑,但杨嗣昌平对于内廷宦官很是注意交结,关系相处的很不错,这种事情即便是说破对自己也没有任何的好处,索性是闭口不言。
看着杨嗣昌退下,崇祯皇帝揉揉自己的眉头,叹了口气,他也是疲惫无比,天下间的反乱急报,各地的灾情这段时间都是纷至沓来,让崇祯皇帝忧心如焚,总觉得自己花费了无数的心力在这政事上,可国家却一点起色看不到……,和杨嗣昌聊完之后,崇祯也觉得疲惫异常,准备回寝殿休息。
崇祯站起身,王承恩立刻是安排皇帝就寝的事宜,下面的人出去忙碌,王承恩躬身对皇帝说道:
“万岁爷,湖广和河南处兵事又起,这两处都是连着南直隶重地,祖宗地方不可轻忽,老奴琢磨着,南京镇守太监的位置上理应有一位知晓兵事的人在,而今的镇守刘福来,虽说做事还算是勤谨,毕竟是秉笔出身,不通武事,而且年纪大了,精力多有不继。”
话说到这里,崇祯皇帝已经是明白了他要说的意思,他对这位从潜邸时候就跟着自己的亲随宦官颇为的信任,当下开口说道:
“你觉得谁适合这个位置?”
“老奴妄言,提督京营,而今在湖广监军禁军的卢九德通晓兵事,为人忠心勇武,镇守南京重地很是适合。”
太监卢九德在京师的时候提督京营,处在这等要害位置上的宦官,自然都是皇帝的心腹,崇祯自然是熟悉,听到王承恩这么说,当下点点头,开口吩咐道:
“既然如此,明日你那里拟一道旨意,派缇骑下给卢九德,让他好生看守南直隶重地,操练兵马,莫要被贼人钻了空子。”
王承恩连忙从袖子里面掏出个折子,拿起笔飞快的记录下来,虽说耽误了崇祯皇帝的时间,可也显得自己忠心任事。
果然崇祯皇帝没有什么不愉快的神色,反倒是看着运笔如飞的王承恩面露嘉许之色,王承恩把折子写完,小心的收入怀中,又是到前方引路,外面早有小宦官预备好小轿等待,两人走了几步,王承恩却又是说道:
“万岁爷莫怪,奴才还要多句嘴,那刘福来年纪已经是大了,若是回京来,舟车劳顿对身体也是不利,奴才斗胆和万岁您讨个人情,让那刘福来选个合意的地方闲居养老就是,万岁觉得……”
崇祯笑了几声,脸上那病态的潮红又是加深了不少,指着躬身请示的王承恩说道:
“你这老狗倒是个忠厚人,替别人考虑的真周到,也罢,朕准了,也不枉你这番好心。”
王承恩连忙又是山呼谢恩,恭送着崇祯皇帝上了轿子,夜已经深了,能听到值夜的宦官在不远处打更吆喝着经过,崇祯也是疲惫异常,在轿子上打了个哈欠,缓声地说道:
“若是天下人都和承恩你一般忠厚,和杨嗣昌一般忠谨任事,这天下朕怎么会治理的这般疲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