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本多正信脱鞋进入时,对方似感觉到有人到来,而轻轻睁开了眼睛。

本多正信看去这位胜兴寺住持本愿寺玄宗大师,身穿绛色僧袍,脸上须眉皆白,看上去颇为慈和安详,有得道高僧的风范。

本多正信见此对这位闻名已久的玄宗大师,更添几分敬重之意。

见面之后,双方彼此合十致意,然后相对跪地正坐。

本愿寺玄宗显然对本多正信已深有了解,一开口对本多正信言道:“三河三寺的事,我已知晓,法主上人,在石山听闻此事,对松平殿如此行径,亦感到愤慨。”

所谓三河三寺,就是本证寺,上宫寺,胜曼寺,当初的三河一向一揆,就是在这三个寺住持挑头下掀起的。

本多正信听后唏嘘不已,合十言道:“佛法蒙难,已是不幸,前事已过,再提已无意义,弟子早已从松平家出奔,现今转仕武田家家老李晓麾下。”

“哦?李晓。”本愿寺玄宗听了李晓的名字,两道白眉微微一抖,言道:“正信,你此次来此是替他来做说客的吗?”

本多正信点了点头,言道:“不敢欺瞒住持,主公对领内,本宗讲经布道之事,有所不解,所以特派弟子前来询问。”

本愿寺玄宗淡然一笑,取出念珠缠于手腕上,言道:“既然是正信你亲自前来,我便如实相告吧,不错,这次在城生城领内设‘讲’法会,是我授意玄理做的。”

“哦,大师为何如此作为?难道是针对武田家的作为?若是弟子的主公是一位残暴之人,派兵对拒缴税赋的村落进行清剿,那时本宗信众只会有更多人枉死。”

玄宗双手合十,轻念一声‘南无阿弥陀佛’,正色言道:“若是他真敢如此作为,我就发动整个越中数万信徒,一齐攻入城生城,覆灭了他。”

本多正信摇了摇言道:“但是大师,在下主公,却没有这么做不是吗?”

玄宗摇了摇头言道:“本寺坊官玄理在城生城下被杀一事,有所蹊跷,并且之后有人招摇,说本寺要因此事,对于城生城的信众做破门处置,故而信众们害怕不已,从城生城云集于寺外恳求。我想这一切之事,并非只是巧合吧。”

本多正信亦猜到,此事可能是李晓所用的手腕,但是一切只是猜测,玄宗并没有任何证据,指出是李晓在背后策动了此事。

本多正信言道:“此事具体情由,我也并不知悉,但是主公已在领内做出处置,他让我此来是传达本家之善意,他愿意与本宗,但是又不希望本宗插手他领内的事务,不知道大师是决断呢?”

本愿寺玄宗闻言,双目盯着本多正信,正色言道:“正信,你要知道越中不同于三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