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觞干笑一声,不着痕迹的道:“程少将军,小臣怎么会不识得呢?”

果然是程轻裘, 对方笑道:“叫什么少将军,实在太见外了, 你我本是八拜之交, 几年不见, 你我反而生分了。”

刘觞道:“程少将军初来长安, 这个礼数是不能少的。”

程轻裘握着刘觞的手,反复的仔细打量他,道:“阿觞,你……”

刘觞心里咯噔一声,笑道:“小臣怎么了?”

程轻裘道:“不知为何,总觉得与往日里不一样了。”

刘觞打哈哈:“那一定是年岁见长,让程少将军笑话了。”

“怎么会?”程轻裘道:“模样倒是未变,只是觉得给人的感觉,不太一样了……”

刘觞心里打鼓,这个程轻裘一直不在长安,按理来说与原本的宣徽使刘觞应该不常见面才对,怎么眼睛这般毒?

刘觞正想着对策,或者岔开话题,就在此时,一个人影大步冲了过来,可谓是十万火急,那架势,赶着来灭火的!

“程少将军!”

是李谌,李谌大步走过来,一把分开程轻裘与刘觞牵着的双手,高大身躯挤在二人中间,差点给刘觞挤得一个踉跄。

李谌反而一把抓住程轻裘的手,十分热络的道:“程少将军,你可还记得朕?”

程轻裘赶紧跪下来作礼:“拜见天子!”

李谌拉着他起来,和善万千的道:“程少将军不必多礼,朕有好几年未曾见过程少将军了,少将军可安好?越发的英挺雄气了!”

程轻裘拱手道:“陛下谬赞,只是……”

程轻裘迟疑的道:“只是,卑将从来未有入京,此次还是头一遭,不知……陛下何时见过卑将?”

李谌:“……”

刘觞:“……”

刘觞仿佛看到了一排乌鸦从假奶狗的头顶飞过去,要多尴尬有多尴尬。他哪里能看不出来,其实小奶狗就是吃醋了,所以故意和程轻裘热络,目的就是想要把自己与程轻裘分开,哪知道程轻裘是个极其实诚的人物,竟然不买账,反而拆穿了李谌。

李谌尴尬的道:“可能……可能……”

真是巧了,程轻裘从未入过长安,这是头一遭,而李谌以前从未出过长安,根本没见过程轻裘。

李谌正在尴尬之际,程轻裘背后走出一个身材纤细苗条之人,那人没有按戎装,而是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裳,春日里披着厚厚的毛领披风,面色惨白几乎透明,乍一看上去万千不胜,那姿容比之琛璃都不会逊色,温文尔雅,君子如玉。

那白衣之人走上前来,轻声道:“兄长,或许是陛下曾经到过沧景阅兵,兄长不记得而已。”

那人一开口,瞬间化解了李谌的尴尬危机。

李谌岔开话题道:“这位是……?”

程轻裘赶紧来介绍,道:“陛下,这位是卑将的义弟。”

原来这温文尔雅的年轻公子,便是程老将军收养的儿子——程怀瑾。

程怀瑾与程轻裘的正直完全不一样,全然的弱不禁风,根本不是练家子,说话的声音也很轻,恭恭敬敬的作礼道:“怀瑾拜见天子。”

李谌笑道:“朕在长安,尝听说你们兄弟二人的贤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刘觞道:“陛下,不要在这里说话了,还是请入紫宸殿叙话吧。”

李谌点头道:“正是如此。”

众人移步紫宸殿,李谌与刘觞走在前面,李谌仗着袍子宽大,偷偷暗地里勾了勾刘觞的手指。

刘觞吓了一跳,也不敢表现的太明显,低声道:“陛下,别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