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金商防御使笑道:“卑臣往日里从来未入过长安城,从不知长安如此繁华。卑臣听说,最近长安的近郭将要举办船宴,也不知是不是有这么回事儿。”
王太后心情很好,笑道:“是呢,我也听说了,每年似乎都有,就在长安的近郭水上,似是有什么船宴。”
长安城每年都有很多宴席,例如月灯阁的樱桃宴,还有专供女子的探春宴等等,每年春暖花开之际,还会在长安城的近郭水上,开展船宴。顾名思义,就是在船上置办宴席,到时候临湖而诗,别有一番惬意,很多文人雅客,都喜欢想参加船宴。
船宴没有樱桃宴的规格高,又在长安的近郭举行,热闹是热闹,但不足以吸引王太后这样的贵族参加,也只是听说一耳朵。
金商防御使显然是想让王太后参加,谄媚道:“卑臣听说,这船宴热闹非凡,雅致别意,卑臣来自金商,金商不曾有这样的船宴,也不知能不能领略一番。”
王太后道:“这有什么的?我也未曾参加过船宴,被你这么一说,倒真是有些兴趣了。”
金商防御使道:“既然太后有此雅兴,卑臣也斗胆参加船宴,希望不要饶了太后兴致。”
王太后一笑:“都是自家人,怎么会呢?正巧了,谌儿,你也未曾参加过船宴罢?不如一同参加,如何?”
李谌看了一眼金商防御使,他把船宴说得天花乱坠,其实就是想让王太后参加,借着船宴的由头,来讨好王太后罢了。
李谌心里头乱的很,没空与他们纠缠,但王太后又道:“谌儿,母亲想要参加船宴,你便不能抽出一天,陪一陪为娘么?”
太后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李谌也不好拒绝,便点点头:“既然如此,朕若是得空,也会参席。”
王太后正巧看到了刘觞,招手道:“宣徽使来的正好,陛下要参加近郭举办的船宴,你去置办一番,不要让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惊扰了圣驾。”
刘觞走过来,恭恭敬敬的道:“是,太后娘娘。”
他说着,一抬头,正好与李谌四目相对,李谌明明看到了他,但是目光很快划过去,好像故意没看到一样。
刘觞心中警铃大震,冷战,绝对是冷战!
王太后突发奇想,想要参加船宴,如此一来,今年的船宴规格瞬间变高了,一般人全都不能参加,近郭也开始戒严,将所有的闲杂人等全都遣散,提前派遣神策军驻扎。
船宴的一应吃食,也都是由光禄寺来全权负责,只是将宫廷的燕饮搬到了长安城的近郭罢了。
节度使们听说金商防御使为了讨好王太后,撺掇着太后参加船宴,如此一来,大家哪里能落后,一个个全都报名想要参加船宴。
刘觞一日间便接到了几乎所有节度使的报名,整理了一份档子,把所有参席的人员记录在册。
刘觞正在记录,鸿胪少卿琛璃走了进来,刘觞笑道:“哎呦,小璃儿,怎么今儿个有空跑到我这里来了?”
琛璃每次一见到刘觞,一准儿被他调侃调戏,因此能避开便避开,今日是实在避不开,这才前来。
琛璃嫌弃的道:“各地节度使入京,也有鸿胪寺的事儿,下臣也不想前来,这不是迫于无奈么?”
“小璃儿,”刘觞道:“你好绝情啊,不是你当时巴巴追在本使屁股后面,想给本使暖床的时候了?”
琛璃瞪着眼睛道:“什么暖床,你别瞎说!”
说着,将一个文册丢给刘觞,道:“这是鸿胪寺汇总的,各地节度使的吃食喜好,叫下臣拿来交给宣徽使。”
“替我谢谢鸿胪卿。”
刘觞拿着文册,随便翻了翻,“咦”了一声,道:“这金商防御使的公子,还要在船宴上自己个儿烹饪雉羹?”
雉羹其实就是鸡汤。
许多节度使为了讨好太后,准备在船宴上进贡各地的美食美酒,但是这金商防御使的儿子不一样,竟然准备自己洗手作汤羹。
琛璃抱臂道:“鸿胪寺已然核对了,说是金商防御使的公子善于理膳,想要在船宴上亲自烹饪雉羹给太后。”
刘觞摇摇头:“随意吧,只要别玩花活就好。”
因着船宴的事情,刘觞意外忙碌起来,忙了好几日下来,终于到了船宴当日,这些日子刘觞与李谌见面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
天子与太后的车驾,从大明宫启程,一路离开丹凤门向南,来到近郭的水面。这一路上神策军开道,近郭水面灯火通明,一只别致的大船浮于波光粼粼的水上,彩船挂着精美的纱帘,微风一吹雅致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