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丽莎白忙看向她,作认真倾听状。
班纳特太太扭捏了一会,才吞吞吐吐的把她的事情说出来。
原来金夫人记恨前次上门邀请时班纳特太太得罪她的事,于是特意在舞会上给班纳特太太找不自在。她们都是老邻居啦,班纳特太太再带上面具也瞒不过她,金夫人故意装作认不出太太的样子,先和她的朋友感叹了一会儿亚特伍德家的意外之财,又顺势说起朗博恩庄园的闲话。班纳特太太气的不行,还拿她没办法。
谁知这个话题引起旁的女宾的注意,她们这些一看体型就知道是结了婚的太太,在这种假面舞会上可不受欢迎。就算是年纪大的绅士们仗着面具也喜欢邀请窈窕、美丽的小姐们共舞。
闲着无事的太太们就聚在一起说起那些奇闻怪事、花边闲话来。限定继承在英格兰可不少见,况且财产继承是每个体面人家都关注的大事,夫人太太们便吹嘘起自己的见闻来。光近两年“老蚌生珠”的传闻就说了好几起,还有人信誓旦旦的说那几位夫人都是喝了丝国的一种黑乎乎的药汤后才给家族生下继承人,她们丈夫的私生子这才没能侵占女主人的权威……
伊丽莎白听她这样说,就明白了:比起现今尚未真正发展起来的西医内科学,中医在不孕不育的治疗上的确非同一般。欧洲尤其是英国医学现在比东方领先的地方大都集中在解剖学和生理实验上,这属于科学研究范畴,而真正治病的疗效还远远逊色于中医。这里的内科疾病理论仍停留在四□□论上,比中世纪的进展不大。而本世纪医学上最大的进展,是从明国传来治疗天花的“牛痘接种法”,这种方法自明国永乐皇帝之时就已在明朝推行,东方人早就摆脱天花的阴影了。
伊丽莎白试图解释给班纳特太太听,想使她明白不孕不育与单生儿子根本是两码事。但太太丝毫听不进去,她央求莉齐想想办法,能不能通过那些贵族朋友弄来这样的汤药。
伊丽莎白前段日子也动过想法,她粗略懂点诊脉的方法,因而知道班纳特太太的确有些失于调养的毛病。如今还算的上年轻力壮的时候不太能体会出来,等再过几年症状就会显现出来,尤其她失眠头痛的毛病必将更剧烈——拜上辈子尹家独特的教育所赐,伊姓养女都得学会怎么调养,以便未来其中脱颖而出的那位尹夫人既可称职地照顾丈夫的身体,又能为尹家生下健康的继承人。
班纳特太太固执起来比驴子还倔,就连她的先生,也很难轻易改变她的念头,只能越过她一锤定音。正因深知这点,伊丽莎白那时想把“为朗博恩生下男继承人”当做掉在驴子前头的胡萝卜,好使太太愿意调养身体——若直接告诉这位母亲她有病,伊丽莎白担保她不会相信,也绝不会喝女儿弄来的黑漆漆的中药。伊丽莎白几次隐晦提起还引起过父亲的注意。
可随即,伊丽莎白在深思过后就放弃了这种方法,她认识到班纳特太太对没能生个儿子、以至于得叫外人继承财产这件事实在耿耿于怀,连平常提起来她都反应很大。若她给了希望又没结果,可就实在太伤妈妈的心了。
伊丽莎白便决心换个法子,可没等她想出来新办法来,班纳特太太自己就来了。但这件事的核心在于:
“妈妈你知道,就连上帝也没办法决定胎儿的性别,不可能有一种药能叫人只生男孩,这太荒谬了!”
“胡说!胎儿的性别就是上帝赐予的!”班纳特太太立刻反驳道。
“好吧,妈妈。”她的女儿服软道:“既然上帝决定男女,那喝那种药完全没有意义,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