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就是谬论。既然您深信上帝赐予性别,那么一种药能使妇女只生儿子就是假的。

班纳特太太噎住了。她脑子里全乱了,讷讷的说不出更有理的反驳话来。

门外偷听的班纳特先生不厚道地偷笑起来。这位年长的绅士在小门隔壁的妻子偷偷摸摸出门时就觉察了,当女儿的房间里隐隐传来太太的哭声后,先生就再也躺不住啦,他有违风度的站在门口偷听起来——值得一提的是,此间班纳特先生用眼睛瞪走了同样听到动静出来的长女简和三女儿玛丽。幸好最小的两女儿的房间其实是阁楼改造成的,离得有点远,才没叫老父亲再尴尬第三回 、第四回。

‘莉齐完全能制得住她妈妈。’班纳特先生放下心,愉快地决定回房休息。若再待上一会,万一引来楼下的管家太太和女仆,叫她们瞧见男主人偷听,那绅士先生可就真承受不住啦。

只是班纳特先生忘了,他的太太从来不是讲理就能降住的人。克拉丽莎·加德纳·班纳特最擅长的就是胡搅蛮缠,而除了个别情况,她只要使出这种蛮不讲理的劲头,总能叫自己得偿所愿。

自知不擅长思考的妈妈没等两分钟,就抛开那点纠结,开始抹泪道:“莉齐,你也认为你爸爸的那个侄子八成是个忘恩负义的人,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们家的财产落到那样人的手里?——我敢肯定舞会上那几位夫人没说谎,可是只有城里的上等人才能接触到丝国的药水,要不是家里只你有贵族朋友,妈妈也不会来央求你了!”

“结婚后你爸爸也没动过我带来的钱,妈妈本来打算把这四千磅留给嫁不出去的女儿——可如果你们有兄弟依靠,就用不到这些了!”班纳特太太兴致高昂,好像已经生下来儿子一样,“我偷偷拿出两百、不,五百磅来!好莉齐,只要你帮妈妈,班纳特家就有指望啦!”

伊丽莎白本想告诉母亲:因为除明国之外,英国的海贸是最繁盛的,可以算的上整个欧洲货物的集散地,所以伦敦有许多外国人,当然也包括一些明国人——伊丽莎白在陶丽丝学院认识的那位章夫人告诉她,这些明国人大都住在伦敦肯辛顿,那儿有明国人专门为方便自己人开的小铺面,中药铺当然包含在内。

章夫人说过药铺里的大夫也接待本地人,只是少有人知肯辛顿区明国人聚居地的事情。伊丽莎白疑心班纳特太太说的几位夫人也是从那儿的中药铺治疗的。

可做女儿的转念一想,若是仍劝她,只怕妈妈不会死心,她完全相信了宴会上夸大其词的传闻,反而去求别人帮忙,说不得人家觊觎她的嫁妆,做局蒙骗她。被骗了钱还不要紧,若因此喝些乱七八糟的药水弄坏了身体就后悔也嫌晚了。

伊丽莎白便说:“我知道伦敦有这样一间明国人的药铺,我们可以先去那里看看。东方人和我们不同,他们是一人一方,同一个人,还要经常调整药方。若是没看到求医者,明国的医生是不肯开方治病的。”

班纳特夫人太高兴了,她虽然不太明白,但知道莉齐能帮她找到丝国的医生就足够了。班纳特太太一心想要买那几位成功生下继承人的夫人喝的药水,她这会儿对丝国的医术迷信极了。

伊丽莎白觉得妈妈一定没仔细打听,治好的夫人们生了孩子,可不一定都是男孩。不过这是件好事,不必想别的理由哄她去,就可以请大夫为班纳特太太调养一下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