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金彪没有再推脱什么,只是有些责备道:“那你不早说?早说我就不喝酒了。”
何肆挠了挠头,有些讨打道:“只求齐爷常态就够,不喝酒的齐爷,我长这么大,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
齐金彪摇头失笑。
“你这小子……”他又看戏闻人辛,“你岁数不小了,也由他胡来?”
闻人辛直道:“少爷让我信齐爷,我自是深信不疑。”
齐金彪感慨一声,“只怕用非所学,绠短汲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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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肆打趣道:“您就当是凌迟个大逆罪人就好,只是先从脖颈下刀。”
齐金彪也不磨叽,直接站起身来,拍了拍没吃几口菜的肚子,“饱了,不吃了,你们继续吧,我回屋磨刀。”
几步之遥,齐金彪谢绝了何肆的相送。
见他走后,闻人辛这才问何肆道:“等这位齐爷剔除岩肿之后,少爷将如何做?”
何肆不答,只道:“您老容我卖个关子先。”
闻人辛果然就不再问了,继续吃菜,一脸坦然。
一旁的付香茗闻言,心中却有些惴惴不安。
而今何肆少爷憋着不说后手,她心里没底。
闻人管家这条苟延残喘的性命,可是真经不起几番折腾了。
可付香茗摆得正自己的身份,故而不敢劝阻,但也因此,更加觉得这三人,都是在胡来。
一桌北方菜式,有买的,有做的,何肆都吃得津津有味。
直到一男三女停箸之后,何肆便肩负起了扫尾的重任,以前这都是同母异父的姐姐何叶的工作。
何肆忽然想起二姐,不知道天老爷会不会信守承诺放她回来过个年?
但她喜欢的果脯蜜饯,饽饽糕点可以先备点起来,天冷且燥,能放得住。
何肆匆匆吃完满桌酒菜,摸了摸异常圆润的肚子,打了个饱嗝,曲滢便递出绣帕供其擦嘴。
何肆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自己满胃囊的食物开始被腐熟消化。
然后经过肠、脾、肝、肾,当即开始炼化作水谷精气。
其中精粹化生血液,滋养营气;慓疾滑利者便成卫气;吸入自然清气混合结生宗气;顺带滋润先天之精化生元气。
不需要何肆刻意蕴养,四气自然和合,便慢慢滋出气机。
重修武道的这段时日以来,何肆也渐渐恢复了些许微薄气机。
终于是明白,之前有红丸在身,通过炼化血食摄受气机是有多么便捷。
这世上天才这么多,他真算不得出挑的。
若是不寻捷径的脚踏实地,何肆也顶多算是有望大器晚成。
天地良心,他给出红丸之前,真是下定决心的,现在没有懊悔,但确实也没想过,这武道修行这么艰难。
难怪吴殳给天老爷当狗后都八百年了,除了个不世出的李且来,还没人能跳出武道牢笼。
毕竟按部就班,依葫芦画瓢,多少连武道六品的第三秩次都达不到呢。
而像大师伯吴恏和老赵这样重修武道的,也并未站在另一峰,至少时日尚短,现在实力不如北狄那二品境界的息长川。
不久之后,齐金彪抱着一个漆盒返回何家。
这时候,三女分工明确,有付香茗的帮助,也才刚收拾好桌面,刷锅,给三人倒茶。
何肆有些难为情了,在泰安齐家,香茗姑娘是一人之下的大丫鬟,来了京城何家,反倒让她做起小丫鬟的活计。
闻人辛便道:“接下来的诊治,怕是不宜她们女孩家从旁观看,何肆少爷,我知道女子素爱逛肆,是天性如此,不如让两位姑娘带着香茗出去游市一番吧。”
何肆点头,爽利地掏出怀中几个大金饼,叮嘱曲滢和如心道:“你们去吧,务必招待好付姑娘。”
三女便是领钱离去。
只是去时,付香茗面上还有些忧色。
她暗自思忖,那齐金彪齐爷方才二升酒下肚,如今手如抖筛,醉眼惺忪不说,就算刀法如神,精准切割了闻人管家颈后的全部岩肿,可后续又该如何止血补创呢?
闻人管家早就不复四品境界了,是失容之症掏空了他的身子,而今一点儿小伤都需愈合很久。
这位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相当于老爷在山东的布下的势力直接断了一根梁柱。
闻人辛看着何肆掏钱支人,只是笑道:“果然外甥像舅,今日一见何肆少爷撒钱的样子,颇有老爷当年的风采。”
何肆莞尔一笑,又把一个金饼递给齐金彪。
真心诚意道:“齐爷,我知道前段日子,您为了捞那个替死的我,花了不少钱,这是一点儿心意……”
齐金彪却是看也不看,瞪了何肆一眼,没好气道:“你倒是豪气,这金饼,是准备给我带进棺材的吗?”
何肆惭愧,默默又把俗物收了回来。
“两位若是都准备好了,那就请闻人管家脱衣,齐爷动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