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王彪之不由地心里一咯噔,突地就想起了母亲昨晚和自己说过的话——“如果你后面遇上了一条白狗,你一定要记得马上往东边走,起码要走上千里远,等看不见白狗之后,再在那边躲上三年。只有这样,你才能避开这场劫数!”
难怪自己先前和同伴们说的时候,他们都说没有看见,莫非这白狗就是我自己一个人看得见?想来母亲说的话定然也是真的。
想到此处,王彪之便匆忙向同伴道别,快速回到了家里。进门的时候,王彪之还特意地看了看身后,那只白狗一直跟在自己的身后。
到家之后,王彪之简略地同家人交代一句,言明自己欲前往会稽郡游历求学,今日即刻启程。然后不待家里人有什么反应,就迅速收拾好了行李,带着一个老仆就离开了家。
从家里一直往东走,那只白狗也一直跟在王彪之的身后。哪怕是王彪之让老仆寻上牛车扬鞭而走,那狗也不紧不慢的吊在后面,不会超过三尺的距离。
甚至是途中打尖住宿,那狗都像算定了王彪之的踪迹一般,每每在王彪之自以为成功摆脱它时,又会突兀地现身于其视野之中。
想着以往自己听闻的那些有关白狗的故事,再回想着母亲说自己命里有一劫难的事。越往东走,王彪之对很多事情的看法也越来越通透。
连续往东边走上十多天以后,差不多快走到会稽郡了。王彪之发现,那只白狗消失不见了。又等上了两三天,那狗依然没有出现。
这时,王彪之心里的那块石头,也才落下地来,再没有像前几天那样急着赶路了。
看着王彪之急匆匆赶路到慢悠悠地停下来,老仆也觉得有些奇怪,这一路急行千里,把自己和王彪之都折腾的够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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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对老仆的疑问,王彪之只是笑了笑,没有接过老仆的话。反而岔开了话题,说读万卷书不如行千里路。
进了会稽郡郡城以后,王彪之回想着母亲说过的要在外面躲避三年才能消弭劫难的话,就让老仆在会稽郡里寻了一处院子住了下来,安安心心的游学。
本身就出身名门望族,虽说在会稽郡不似自己在老家那般,但对王彪之这样的世家子弟来说,游学和交朋结友自然也是信手拈来的事。何况,在少年的时候,门阀子弟们便听闻过王白须的风采。
君子六艺,在会稽郡住下了这段时间里,王彪之更是将一众和自己差不多年岁的士子们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直到老家让人送过信来,王彪之才发现,自己带着老仆不知不觉的在会稽郡就整整呆上了三年。
回想起母亲说过的,藏匿三年之后就能消弭灾祸的话。王彪之迫不及待的带上老仆离开会稽郡往老家赶。
到家里的当天,稍微梳理了一下之后,还不等天色黑下来,王彪之便早早的来到的书斋,期盼着能再次见到母亲。
到了和当初离家的头天晚上差不多的时候,独自坐在书斋里的王彪之,又听见院子里竹林边传来母亲的声音。
等王彪之走到竹林边,见到母亲之后,母亲笑呵呵地看着他,“叔虎,娘很高兴你能听娘的话。今天,我特地来祝贺你。以后,我的儿会平平安安的活到八十岁,做到三公九卿的大官。”
和三年前见到母亲时一样,在和王彪之说完这番话之后,母亲的身影又缓缓消失了。不过,在这之后,母亲再也没有出现在王彪之的生活里。
但是,也在这之后,王彪之身上发生的事情,除了王彪之只活到七十三岁就离世了之外,三公九卿的的职位,和母亲说的一模一样。
因为自己故去的母亲说看到白犬以后得马上东遁千里藏匿三年方能避祸,用后世的眼光去看的话,也是一个相当奇葩的事情,很让人怀疑这事的想象力。但是呢,这事儿又偏偏是赫赫有名的的大臣说的。
不过,话说回来,掉头再去看那段时间发生的事,王彪之的经历可是十分的丰富。而且,那个时候,皇室、门阀、新旧权贵的斗争是相当的多彩,常常是你方唱罢我登场。
王彪之和朋友们聊天时说的母亲告诉自己要东遁千里避祸三年,或许应该是皇室和门阀之间的权力博弈,避祸的托词罢了。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