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消息,令这些汉子们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早年盼着求着,希望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但后来情况不是有所改善么!
毫无人气、数着星星的迷糊日子没了。有老丁带着大家干农活,有胡光带兄弟们建房子,有絮儿那帮丫头漫山遍野找东西果腹,有两个臭小子养牲口,还有陈大嫂她们缝缝补补……
唉!怎么就不能早一年呢?那时开荒最难,争吵最多,他们扭头走了就是。
或是晚个半年八个月,今年多旱呢,人若是全走完了,没吃没喝剩下那些跑出来的佃户可要怎么活?
悲喜交加的旧日关山军,彻夜低语进退为难。
与之相对的南棚屋,大概只有胡伯娘睡得清净。
宋丹霞一路劳累,第一次住这样的大通铺,实在新奇又紧张。直挺挺躺在床上,就连呼吸都是刻意放轻的,即便如此,身旁的絮儿还是有所察觉。
虫鸣和鸟啼断断续续,宋丹霞耳边乍响一道人声。
“睡不着?”
心口猛地一跳,宋丹霞用指腹擦掉眼尾的一点泪。
“嗯。”
得到宋丹霞肯定的回复,屋子里有人接二连三地长出气,翻身的、摇扇的、拍蚊子的、还有抓痒的……
那感觉就好像一阵风吹活了一幅画,重墨之下是女子们的柔软和小心。
“呼~憋死我了!”
丁小枣摆了个大字型蹬腿,不小心碰到金细细。
“哎呀你没洗脚,离我远点。”
最爱干净的姑娘最胆小,靠着大大咧咧的黑丫头睡,一年多以来生过好些次闷气。
谁也改变不了谁,无非都在期待尽快搬去新房子入住。
有了这两个带头,巧织开始双手四处乱挠,顾云摸黑拍打自家闺女,嘴里絮叨着:
“皮都让你抓烂了,就那么痒?忍一会儿睡着就好了。”
她做不到感同身受,只是听着闺女把皮肉挠得乱响有些烦躁。
林三娘打趣道:
“你家房子宁愿空着,偏跟我们挤着睡,要么明日你们搬家,好让我们松快松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