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俩别睡一块就是了,陈大嫂习惯什么都管一嘴,但巧织不是孩子,顶嘴的话能说一箩筐。
妇人之间话里有话,想到最近陈忘山总是来她身边缠,顾云老脸一红。
床板咯吱作响,暂时无法入睡的女人们又跟宋丹霞打听起镇上的事。
不同于旁人习惯,黑暗明显给了宋丹霞更多勇气。相比较晌午那阵子,夜里的怪人宋丹霞,说话明显少了僵硬和紧张。
抛开她身上的病症不谈,宋丹霞是个正常且孤独的人。从前排解孤独的方式是采药。被孟长义带到村中后,她一直心中没底,以后不能卖药,她还能做什么呢?
连老天都在争魂夺命时,平安镇云家给了许多人庇护。然而平民无势,除去一身力气以外,没什么能回报给云九的。
山中晓月闻鸡鸣,隐入薄云等天晴。
一眼望不到头的云朵,将东升旭日遮成个散发金光的玉盘。村中所有人都在有条不紊忙碌着自己的事情,唯有宋丹霞无处下手的宋丹霞格格不入。
絮儿给孩子擦了手和脸,又趁着凉快简单搓洗了衣裳。孟长义的那一身几乎看不出原本颜色,单独泡在木盆里未动。
水中倒影刚一出现,絮儿回头去看,身后不是宋丹霞还能是谁?
“宋姐姐来得正好,走吧,我带你周边转转,村口向东有条溪,日常用水都是从那边来的。”
说话间,絮儿把手在腰两侧抹了抹,给这位“新人”带路介绍。
通过孟长义的三言两语,和半天一夜亲自接触,絮儿觉得宋丹霞并不是胆小怯懦之人。
如陈婶那般,心里想的和嘴上说的有出入,是因有些人天生的不擅长说话罢了。
路面坚实平整,一侧是高高的木架子,上边爬满了各种瓜果秧苗。另一侧再远一些,是成片的野麻和各样杂草。
蜂蝶不受人驱使,清晨丛间自在飞。
宋丹霞隔着一层纱看过去,架子上的白瓜长得可真大啊!
常打水的溪边被村里男人们铺上了大石头,不管冬夏晴雨,始终有一处干净地方落脚。
“浣衣挑水都在这里,向上是一处泉眼,多亏了它,我们才能在旱年里不受影响。”
山中活泉不稀奇,宋丹霞进山采药时,也能找到几处水源。双手并成水瓢状,喝上一口,清甜冰凉。
“真是好水。周边定然出好药。”
絮儿没听清,追问了句: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