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四爷!”
侍卫去抓人,不一会子就把人抓来了。
那人便是之前去请太医的随侍,一直跟在八爷跟前,也算是混了脸熟。
随侍被抓过来,押在地上,颤巍巍的道:“四、四爷,不知道奴才犯了甚么事儿。”
“犯事?”四爷胤禛的嗓音冷漠到了极点,阴测测的道:“你没有犯事儿,因着你犯的是死罪。”
“四爷饶命啊!奴才、财奴不知四爷在说甚么!”
“你不知道?”胤禛道:“你不知这汤药中有毒?这毒不是你下的?只有你一个人煎药,若这毒不是你下的,还能是谁?”
“真的不是小人啊!”随侍哭喊着:“奴才不知情,甚么都不知道!四爷明鉴!四爷明鉴!八爷、八爷您给我求求情啊,八爷您怎么了?”
云禩兀自昏迷着,脸色煞白,嘴唇也有些发白,他面颊上却透露着不正常的殷红,仿佛身处冷热两重天之中。
胤禛道:“好,既然你不承认,那拖下去打,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嘴巴硬,还是板子硬。”
“四爷!四爷饶命啊!”随侍使劲挣扎,但是可想而知,他怎么可能挣扎的开,被侍卫拖拽起来。
胤禛冷声道:“就在门外打,我要听到声音。”
舍门打开,随侍被拖出去,舍门又关闭起来,随即传来随侍惨叫的声音。
“饶命啊——”
“饶命啊!真的不是奴才!奴才是冤枉的……”
“别、别打了……别打了,饶命啊……”
“奴才全都招认……招认……别打了……”
胤禛听到声音,这才招了招手,示意侍卫将随侍带进来。
四爷的冷漠并非是开顽笑的,那随侍被打的血粼粼,几乎只剩下一口气,被侍卫们拖拽着走进来,地上立刻拖拽出两条黏糊糊的血迹。
咕咚!
侍卫将随侍扔在地上,四爷胤禛冷漠的低垂着头,淡淡的看着随侍,道:“说。”
“奴才……奴才……是听命办事……”
胤禛没有废话,追问道:“你的主子,是谁。”
随侍似乎有些害怕,颤抖的不敢开口,胤禛冷笑一声,低垂着头,凝视着那趴跪在地上,怎么也起不来身的随侍,道:“你完全可以相信四爷的手段,若你不说,绝对会比你主子的手段,要狠得多。”
随侍打了一个寒颤,颤抖的道:“我说我说!是……是三爷!是三爷!”
……
翰林院中。
今日三爷胤祉又来翰林院对接编修的事情,他走进翰林院,没成想竟然看到了老四。
四爷胤禛坐在椅子上,端着一只茶碗,正在慢慢的品茶。
三爷胤祉道:“四弟今儿个怎么来翰林院了?可是皇阿玛有甚么吩咐?”
“皇阿玛倒是没甚么吩咐。”胤禛将茶碗放在桌上,发出“哒!”的一声脆响,抬起眼皮,冷淡的道:“但这件事儿若是皇阿玛听说了,必然会有些吩咐。”
胤祉笑道:“四弟,你在说甚么呐?”
胤禛道:“我在说甚么,三爷不清楚么?”
胤祉道:“四弟又不说出来,我怎么能清楚呐?”
胤禛点点头,道:“好,带上来。”
很快有侍卫走进来,拖拽着一个被打的半死不活的人走了进来,正是那日里下毒的随侍。
三爷看到随侍,眼眸不可抑制的晃动了一下。
这随侍他自然认得,便是自己个儿安排的下毒之人!
陈梦雷还在府上的时候,这种事情都是陈梦雷安排的,自从三爷将陈梦雷赶走之后,就是胤祉自己安排,他收买了一个八贝勒府的随侍,是府中的老人,肯定没有人会怀疑他。
然,谁能想到,今儿个随侍就被拉了出来,而且还打成这个模样,三爷心里咯噔一声,怕是不好,随侍被打成这样,怕不是已招认了?
三爷勉强镇定心神,道:“四弟,这是何人,我不认识啊。”
“别忙着否认。”胤禛冷笑一声,道:“他已然招认了。”
胤禛说着,转头对随侍道:“把你说的,再说一遍。”
那随侍似乎被打怕了,立刻道:“是……是三爷让奴才给八爷下毒的!是三爷!奴才不敢说谎,这毒药也是从三爷那里拿来的!三爷说了,事成之后,给我……给我二百两,让我离开京城,便不会有人找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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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三爷胤祉断喝一声:“你竟敢诬蔑皇子,知道是死罪么?!”
“四爷,救救奴才啊,奴才说的都是实话!真的是三爷,奴才手里还有三爷给的银子,那些银子可以作证!”
三爷胤祉道:“我何时给过你银子?我根本不识得你,你说话可要仔细掂量掂量。”
随侍听出了威胁的意思,但他如今被四爷抓住,已然甚么都招认了,怎么可能两边倒,硬着头皮道:“奴才不敢说谎,真的是三爷让奴才下毒,定银就藏在奴才的屋儿里,都可以作证的啊!”
胤祉没想到收买的随侍给搞砸了,而且人赃俱获,他眯着眼睛,如今只能宁死也不承认了,否则……
“若是三哥不愿意承认,那咱们大可以去皇上面前,分辨分辨。”
这句话却不是四爷胤禛说的,一个轻快温柔的嗓音,从翰林院的堂屋外面传来,随着那人的跫音,一同走了进来。
三爷回头一看,这个声音太耳熟了。
云禩!
“你不是中毒……”胤祉震惊的瞪着眼目,差点脱口而出。
无错了,站在众人面前的,的确是云禩。且云禩面容红润,一点子也不像是中毒的模样,不只没有中毒,且神清气爽,精神不错。
云禩笑道:“我不是中毒了么?怎么会没事儿?”
云禩帮老三问出了他的心声,随即自问自答的道:“当然是装的了,三哥不会以为我真的中毒了罢?”
云禩是装的。
这还要从前两天说起了。
陈梦雷离开了三贝勒府,三爷一时心软,没有杀了陈梦雷,他也后悔过,因着陈梦雷真的知道很多,他如今住进了八爷府,胤祉想要杀他便是难上加难的事情了。
虽然陈梦雷离开了,但胤祉想要做的事情没有完成,他依然想要毒害云禩,便找到了八爷府上的随侍,给了随侍不少好处,让他下毒。
这种毒素,每日下一点,放在饭菜和茶饮里面,神不知鬼不觉,只会默默地将身子掏空,看起来就好像身子骨天生虚弱不胜一般,谁也不会怀疑。
但问题就在于不能放太多,若是放太多,还是会被一眼看出来。
那随侍拿了好处,但是一直没找到机会下毒,毕竟云禩总是喜欢自己理膳,就连茶叶也是自己捣鼓,不喜欢假手旁人,所以随侍没能找到下毒的机会。
他银子都收了,一直没有成果,随侍也很着急。
哪知道这个时候他看到八爷病倒了,太医开了药,四爷正好叫他去熬药,随侍便知道,机会来了,于是在汤药中下了毒……
云禩一笑,道:“我的确害了一点点小小的风寒,不过大部分是装给他看的,毕竟三爷的这个细作太不敬业了,早已露馅儿。”
其实细作挺敬业的,奈何云禩有读心术,那随侍是云禩身边儿侍奉的人,总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结果某一日开始,他的头顶上突然出现了一排黑体大字,明晃晃的扎眼。
——我要下毒!
好家伙,这样的读心术,不要太好使,云禩能看不见么?
随侍要下毒,一直没机会,正巧云禩染了风寒,他也想知道随侍后背的主子是谁,便顺坡下驴,给了随侍这个熬药的机会。
其实他早就和四爷胤禛说好了,两个人是做了一场戏给随侍看,云禩又不傻,自然不会喝那碗带毒的汤药。
云禩笑眯眯的道:“只能说,三爷识人不清,这随侍这么傻,你也来收买,好歹收买一个聪明伶俐的,是也不是?”
三爷胤祉打算装傻到底,道:“八弟,你误会了,我并不知情,这根本便是诬告。”
胤禩挑眉道:“哦?三哥不知情,你的意思是说,这个随侍诬陷于你?”
“正是。”三爷道。
云禩道:“这可如何是好?既然三哥是冤枉的,那不如到皇阿玛跟前分辨,皇阿玛一向英明睿智,必然能分辨出谁说谎,谁没说谎,你说可好?”
三爷胤祉心头狂跳,绝不能去皇阿玛面前分辨,他日前降了爵,又因着参了一本老四老八,却没有搜出贿赂的证据,已然惹得皇阿玛厌烦了,如是这次再去,都说事不过三,皇上必定不会站在自己这边儿,对自己十足不利。
况且……
三爷这次因着陈梦雷的事情有些心烦,做法过于急躁,又急功近利了,他急于证明,没有陈梦雷自己也能做大事,所以结果可想而知,说不定仔细一查,还会有其他的漏洞,到了皇阿玛面跟前,岂不是要打回原形?
三爷胤祉头一次慌了,有些手足无措,手脚冰凉的兀立在堂上,嗓子滚动了好几下,越发的干涩起来,不知该说甚么才好。
“四爷,八爷。”
这时候有人走进了堂屋,拱手作礼。是胤祉现在最不想见到之人。
——陈梦雷!
陈梦雷面色平静而冷漠,道:“四爷和八爷没有立刻向皇上检举,正说明二位并非真的想要在皇上面前分辨,既然如此,不知二位有甚么要求,不防请四爷与八爷说出来,说不定可以谈一谈?”
是了,陈梦雷这么一说,三爷恍然大悟,没错,刚才太慌乱了,一时忘了这茬子,若是云禩想要检举自己,早就去找皇阿玛了,大可不必在翰林院埋伏自己。
云禩笑道:“还是陈先生聪明。”
三爷胤祉眯起眼目来,道:“那咱们敞开天窗说亮话,不知二位弟弟,想开甚么条件。”
“爽快。”云禩轻轻抚掌,笑道:“这个条件其实很简单,但并非是三哥给得起的,而是陈先生才给得起的。”
三爷好生奇怪的蹙眉,道:“甚么?”
云禩又是一笑,唇角露出一抹狡黠且志得意满的笑容,负手走到陈梦雷面前,幽幽的道:“条件便是……我要陈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