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他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对我说:“我还是更喜欢小时候的你。”
“…… 更听话吗?” 我问。
“更懂得示弱。” 他声音里带着点怅然,“也知道喊疼。”
我不记得了。
在我记忆里,我一直都不太喜欢喊疼,因为喊了也没什么用。
段弘也曾无奈又惆怅地说我跟别人家小孩不一样,那时我叛逆期提前,问他别人家小孩也会在一百米外一枪把人爆头吗?
他噎了一下,讷讷地说了一句天下父母都会说的话:“等你长大就明白了,我是为你好。”
现在我长大了,似乎明白了一点,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明白。
段翊离开后,我尝试着自己在房间里走动,在手杖的帮助下摸索出一条从床到卫生间的路,中途也跌跌撞撞地碰到过桌子和柜子,还好没有再摔倒。
摸清卫生间后我又去找冰箱,食物和水整整齐齐地分别摆放,不难分辨各自是什么。
来回走了几趟,我心里有了底。
墙上的钟表换成了会语音报时的电子表,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晚上八点。
我将要面临另一件棘手的事,洗澡。
段翊说遇到问题可以随时用内线电话找他,我当然不可能叫他来帮这种忙,况且我今天说过想自己一个人待着,他大概也不会主动来打扰我。
他有时绅士得过分,我们明明应该是绑匪和人质的关系,他却在这些事情上十分尊重我的意愿。
我不觉得感动,我只觉得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