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所言甚是!只是寡人这里有心合纵,奉楚王为纵约长,却不知其余四国的态度如何。不知能否有劳先生为寡人走上一遭?”燕王甚是恭敬客气地说道。

“固所愿不敢辞!”苏代大喜,燕王也入自己的彀中矣!有燕、赵两国帮衬,游说齐国就不在话下,只要让秦国点头,那大事成矣!

燕王也是大喜,有苏代为自己周旋各国,可以静悄悄得让各国联合起来,应对韩国。想要在和韩国的对抗中不落下风,自然是能者多劳。燕国拥兵十数万,秦、赵却是拥兵二十多万,再加上齐国、楚国,燕国收复河间郡的可能大大增加。赵国丢掉的土地可是比自己多得多,秦国对司隶州可是垂涎久矣,他们两国正是燕国可以利用的力量。

双方于是皆大欢喜,燕王赏赐了苏代千金,让其帮忙游说各国,苏代则是完成了楚王、赵王交代的使命,可以安心奔赴秦国。

之所以先前往秦国而不是齐国,原因就在于苏代深知齐国的怯懦,或者说是小心翼翼。没有足够的把握,齐国是不愿意冒险的。想要齐国冒险也可以,那就是齐国必须面临更大的危险。比如说秦、燕、赵、楚四国伐齐,如果齐国不愿意被各国瓜分,不愿意成为韩国的附庸,那只能同意合纵。所以,说服齐国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倒是秦国,想要游说成功,是真的很难,很难。

从蓟城一路南下,然后折往西行,穿过居庸塞,便是赵国的代郡。为了节省时间,苏代并没有进入代县,而是一路南下,用时一个多月,赶到了秦国都城晋阳。

晋阳经过这些年的发展,已经初具规模,较之邯郸、大梁也不遑多让。毕竟,晋阳原本就是赵国的旧都,有一定的底子。在失去了关中,失去了咸阳后,秦国用新法重新“武装”或者说胁迫了太原郡的百姓,将晋阳变成了整个秦国最为繁华富庶的存在。

苏代抵达晋阳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公元前二五九年的正月,正是最为热闹的时节。

抵达晋阳后,苏代没有先去拜访丞相嬴则、郎中令吕不韦这样的肱骨大臣,也没有直接入宫求见秦王,而是用重金买通了阳泉君芈宸的左右,与阳泉君以朋友相交。

在收到苏代花费千金购下的重礼后,阳泉君就认定苏代可以交往,每日里设宴款待苏代,欣赏歌舞,又或者出城游玩,好不逍遥。

如此过了半个月,苏代在一次宴席上面带愁容,主动向阳泉君请辞,阳泉君不禁大为惊讶,屏退左右宾客,出言问道:“孤与先生相谈甚欢,先生在晋阳待了没有多久,就如此着急离开。莫非是孤招待不周,让先生受了什么委屈?”

阳泉君从来没有和如此一个慷慨、善解人意的人相处过,在短短半个月的相处中,苏代不仅为自己出谋划策,博取了秦王的刮目相看,也为自己烦躁苦闷的生活带来了别样的欣喜。单单是苏代送给自己的吴侬软语的楚国美人儿就让阳泉君沉醉其中。

苏代故作愁容,长叹一声道:“君上招呼(苏)代甚是周全,奈何晋阳非久留之地,秦国非久留之地啊!”

阳泉君闻之为之色变,讶然道:“莫非先生听到什么传闻,有人要不利于我们秦国?”

所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自己位高权重,深得秦王重用。秦国朝堂之上,不可能有可以威胁到自己的人物。既然祸不起于萧墙,那必然是有其他国家在打秦国的主意。苏代虽然已经去职,但在各国的关系尚在,阳泉君下意识地认为,一定是苏代听闻到了什么传言。或者至少,苏代察觉到了什么迹象。

苏代点了点头,良久才道:“君上以为,秦国形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