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愣着干什么?”李思明不得不将沉醉其中的演职员们,从“痴迷不悟”中拉出来。
李思明指挥着人们用麻袋收竹叶,然后开始向拍摄地的路上均匀地铺撒竹叶,这些叶子是从远处的山上收集来的,总共有300多袋,耗费了不少功夫。
这一段是打戏中的一个高潮,甚至是最重要最有特色的一部分,必须制造出一种天罗地网的凶险气氛,仅仅是在地面上的追杀远远不够。为了完成这场戏,李思明拜托银都机构的人从四川请来了很多的杂技演员,他们可以轻而易举地徒手攀援毛竹,然后又翻身跃到另一根毛竹之上,在和摄影师沟通之后,现场采取了实拍的方式,以此营造出真实的效果。于是陈指导设想让这支来自古代官府的“特种部队”在树梢之间往来穿梭,彼此呼应,并从空中投射竹枪阻挡小妹和金捕头前进,给逃亡者形成最大的压迫感。
“咱们这个,算得上是个大手笔,很有创意!”老刘对着李思明说道。
“那当然,咱们要做就做前人从没做过的!”李思明对此很是自负。
在这一段,音效师的工作也很重要,首先是官府追兵用竹枪投射金捕头和小妹的音效,还有刀砍青竹的声音,毛竹爆裂的声音都是细节,但都要力求真实和富有感染力。在整部片子中,小妹和金捕头遭遇的这段埋伏是最凶险的,最终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因此要求用竹枪营造出一种“恐怖”的感觉,突出它的杀伤力和神秘感。在永川,音效师和他的团队砍伐了十几根毛竹,在上面扎了不少眼儿,然后在空中挥舞,进而营造出一种低啸的音效,正是李思明需要的那种“宽、厚、重”的感觉。总共大约用了八九天的时间收录各种竹子的声音。在后期制作的过程中,选择其中最富有表现力的几种音效。
这段需要用到大量的特技,有些特技本来是电脑来完成的。李思明当然没有电脑,他只能尽可能通过一些特技手段来力求他想要的效果。小刀是使刀的行家,那侠客刀凌空飞起旋转,砍断一只竹枪的镜头就是小刀来完成的,这也是小刀经过多次失败完成的,高速摄影机捕捉到了一个还过得去的镜头,剩下的就交给后期的剪辑师来完成。而那“飞刀门”的飞刀本就是小刀亲自设计的,这是为了保证这种弧形刀能够有轻松自如的旋转飞行的效果,尽最大的可能去完成李思明需要的效果。
虽然跟他想要的效果还很有差距,但李思明已经偷笑了。如果没有小刀,李思明恐怕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李思明和他的剧组在四川足足拍了一个月,这部电影终于杀青了。当一个导演很辛苦,当一个演员也很苦,导演初出茅庐,演员也是初出茅庐,所以他们都愿意吃苦。李思明想到后世某位从国外归来的大明星,坐飞机要头等舱,住要四星级以上,堵车也要计算在工作时间之内,这还要导演当神仙一样哄着供着。对于此时香港的艺人来说,通宵达旦地拍戏和工作,就是生活中的一部分,不像好莱坞,要遵守劳动时间的规定,还要过周末休息度假。
所有的拍摄都完成了,李思明长舒了一口气,对于他来说,这处女作是个难啃的硬仗,好在还算顺利,除了一些协调方面的小问题外,演职员们都配合默契。剩下的工作便是后期的剪辑和配乐录音。
剪辑特别重要,比如一个跳楼的镜头,可以用以下方法进行拍摄:首先,拍摄那个人从窗口摔下来,跌在一张网上——当然,在银幕中是不能出现网的,然后再拍摄同一个人从一个不高的地方摔到地面上。把这两个镜头连接到一起,就可以得到所需要的印象。这个跳楼的惨剧,实际上是不存在的,只不过是出现在银幕上而已,它是两段胶片连接起来的结果罢了。从这个事件,一个人从惊人的高度摔下来的事实中只选择了两点:跳楼的开始和结束,在空中的过程被去掉了。
以上就体现出了剪辑的一个作用。复剪一般是再进行细致的剪辑和修正,使人物的语言、动作、影片的结构、节奏接近定型。精剪则要在反复推敲的基础上再一次进行准确、细致的修正,精心处理,比如色彩、音乐、场景的转换。
自从格利菲斯创造了无缝剪辑之后,人们才真正意识到剪辑的重要性。一般一部电影需要一个流畅的剪辑,即是镜头之间的转换使观众看了后不产生明显的跳进,在看一段连接动作时思路不会被打断。剪辑中另一个重要原则是不能错乱。不能因镜头转换而造成视觉上的混乱,但这一剪辑手法在八十年代又受到了挑战,有的导演故意让观众产生错觉。所谓“动接动”、“静接静”即是镜头转换达到协调的重要法则。能否延长或缩短一个事件在银幕上的停留时间,是剪接者能否控制影片进度的一个重要要素,是导演和剪辑师在控制影片节奏和时间安排的一个高度灵敏的手段。
李思明可不想让观众看一部拖泥带水的电影,更不想让观众看到一部节奏快得来不及思考,云里雾去的电影。
剪辑师是来自银都公司的,是个老手,而老刘、陈指导也是其中的行家,但李思明更有别人所不能及的创意。
“现在我们才称得上是在制作一部电影!”李思明对着剪辑师说道,“将来我们应该剪辑师在一部电影中的作用。”这话李思明也是对老刘说的。后世的一部电影的影响力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剪辑的水平。因此,我们可以说导演一部电影,是在剪辑室里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