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见到站在女儿墓前的那个保养很好衣着讲究的中年男子时,舟母眼泪直接就下来了,厉声喝骂:“闫维,你躲在国外十几年,那么多个日日夜夜,你夜晚可睡得安稳?可有见到我女儿托梦去找你索命!”
闫维背影颤了颤,转身看向他们,目光在他们身后逡巡,哑声道:“舟舟呢?”
“哈,舟舟?”舟母甩开舟清禾扶着她的手,走前两步,举起拐杖就朝他砸去,冷笑:“怎么,不愿意喊我外孙的姓?我告诉你,他姓梁!这一辈子都只姓梁!我女儿正在墓碑上看着你呢!你有什么脸提舟舟的名字!你还有没有心!”
闫维身边站着几个保镖,见她动手,站得最近的那个直接上前一步,握住了舟母挥过来的拐杖,皱眉用有点不熟练的中文说道:“你对老板放尊重一点。”
“住手。”闫维阻了他的动作,侧头用英文说了几句话。那几个保镖听完,面面相觑了几秒,转身退出了十步开外。
拐杖被松开,舟母踉跄了两步才站稳,站稳之后忙又冲了上去,拽住闫维的胳膊,将他扯得正对墓碑,指着舟清雅的照片,狠狠说道:“看看她,好好看看她,还记得她当年的模样吗?还记得她躺在棺材里时的模样吗!你给我好好看看!”
舟清雅长得很漂亮,模样是舟家人特有的文秀。照片经过这么多年的风吹日晒,已经褪色模糊了不少,但她眼中温柔浅淡的笑意,即使隔着墓碑,也仍能让人觉得心内安宁。
明明是那么跳脱的一个女人,笑起来时,眼中却满满都是让人安心的力量。闫维怔怔看着,不由得想起了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
当年,清雅也是这么笑着,跟他问好的。
此去经年,佳人已去,他心中,竟是从没忘记过这个笑容。
那些刻意遗忘的记忆再次翻涌,曾经在一起的画面太美,他不敢想,因为想了就再也不愿醒来。脑中突然闪过车祸后舟清雅满身是血的样子,心颤了颤,回归现实。
他微微侧头,不愿面对那些曾经的美好和残酷。
太阳渐渐落下,云层堆积,漫天红霞。
舟母看着女儿的照片,眼中泛出泪光:“闫维,这么多年,我心中总挂念着女儿的冤情,如今那恶毒的女人已经死了,当年的那些罪,就全由你来尝吧。”
她颤抖的举起拐杖,在渐渐暗淡的天光里,朝闫维的膝窝重重敲去,声音拉得长而沉重:“昨日罪孽,今日报偿,跪——”
闫维正望着舟清雅的照片出神,没防备之下,被拐杖敲了个正着,膝盖一弯,对着墓碑重重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