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姝心中已是波涛汹涌,幸而自己是卫家的媳妇,不然听了这等秘史,只怕要被灭口。
那荣氏并未回头,自然也看不到静姝惊骇的神情:“妇人贞洁,从一而终也。我始终谨记,纵然身子不能从一而终,可好歹要守着自己的心。可我与夫君彼此折磨半生,便是我,也厌恶如今的自己。”
静姝内心震撼,如今北方深受游牧民族文化习俗影响,对女子倒是宽容。不想这夷寨中长大的婆母居然被贞洁二字禁锢了半生,想来婆母的汉人夫子是个迂腐之人。
静姝看向那荣氏,问道:“母亲可知鸳鸯?”
那荣氏点头:“得成比目何辞死,愿做鸳鸯不羡仙。”
静姝勾唇:“母亲可知,这鸳鸯并非一生一世的夫妇。每年春天,鸳鸯都会成双成对,然而却不是去岁那一双。”
那荣氏猛然回头:“不是原来那一对?”
静姝点头,莞尔一笑:“这书都是男子写的,自是要求女子从一而终,却允许自己三妻四妾。母亲可有想过,若换了女子写书,会是何样?”
那荣氏眯起眼睛,不知是阳光太过耀眼,还是心中太过震撼:“不曾想过。”
静姝又道:“母亲问我如何看待忠贞不渝,我只会忠贞于自己的心。此生行事,但求无愧于心。”
那荣氏叹息:“心吗?蹉跎数十年,我竟也不知自己的心究竟念着谁。”
静姝扶着那荣氏在墙边的石凳上坐下:“我若是母亲,只怕会用两种做法求得解脱。”
那荣氏看着这今日初次见面的新妇,隐隐预感,或许眼前之人可以将自己带出泥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