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榭中,曹沛笑着打断:“阿朗何须为我求人,该说的我已说了,该还的我也该还了。”嘴边已涌出一股股鲜血。
崔翰林惊叫着奔到他的身边,用袖子替他擦着血:“你服了何物?”
“断肠草而已。阿朗不用白费力气,我已累你多年,该放你自由。”曹沛疼痛难忍,坐在地上,靠在崔翰林怀中,艰难地说道。
崔翰林看着他嘴边的血越擦越多,越擦越红,红得触目惊心,恸心不已,低哑的嗓音中如同掺了沙石:“你不在,我要自由有何用!”
静姝也蹲下身来,摸上曹家舅舅的脉搏,摇了摇头,心脉已毁,无力回天。
许晏清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甚是忧心,疾步上前,扶着她起了身。
“阿朗,我死后,把我葬在那棵桂花树下可好?”曹沛渐渐感觉不到疼痛,紧紧握住崔翰林的手。
崔翰林面上满是泪水:“皆随你愿,晚些我就来陪你。”
“阿朗,你别来找我。这些年来,我与你日日见面,已经烦了。你让我一个人快活些时日,待你寿终正寝了再来寻我,可好?”曹沛言语温和,面上却极为认真。
崔翰林苦笑着点头:“好,一切由你做主。”
“阿朗,谢谢你,此生凡事你皆随了我愿,来生换我听你差遣。”曹沛吃力地伸手,却在崔翰林脸前一寸远时无力地垂下。
一阵秋风卷起满地金桂花瓣,飘落在曹沛的衣衫上,血腥气散尽,唯留一院桂香。
静姝脸上滑落一滴热泪,这个与她同爱桂花的舅舅,转眼已随风而逝。
粗砺而温暖的指腹擦过面庞,静姝侧脸对许晏清微微一笑。
卫景辰赶来时,见到的正是静姝那含泪的笑容。许晏清抚上静姝脸庞的手指如千万锋芒,刺进眼中,扎在心中,一时呼吸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