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说怎么办啊?我都要被我妈吓死了。我不管,我昨天就没睡好,明天还要考英语呢,我要是考不好的话,老师肯定有的说我了。我要睡觉!”
“行,怕了你还不成嘛。先写作业,一会儿我搬张藤椅过来,就睡在这里。”邹扬想了个折中的方案。
背后的冷汗慢慢消退,他躺在藤椅上,披着羊毛毯,忍不住苦笑,这样,算是怎样的诡秘状况。
一室静谧。少女房间里特有的馨香温软气息萦绕在他鼻端,淡淡的,若有若无,引得人心头蠢蠢欲动。他不自觉的咽了咽喉咙,只觉得口渴,想喝水。手旁的床上,吕品天沉沉的睡着,窗外有清冷的夜色,或许是月光,或许是星光,淡淡的银灰,投进来,朦胧得让人能看见她的影子。眉与眼,并不分明,却依稀可以辨认出是她的轮廓。只这一眼,他的心却奇异地安静下来,起身帮她掖好被子,碰到她的脸,温软而滑腻,所谓羊脂白玉。他笑了,有种被需要的满足感,自己靠着藤椅也渐渐进入梦乡。
这一夜,吴老板没有再度潜入女儿的房间。
第 10 章
早晨吃饭,吴老板忙着张罗店里的生意,两个小孩筷子夹着烧卖,眼睛却一直随着她的身影转。
“照这样看,干妈好像跟以前比也没什么不对头的地方。”
吕品天扒了口白粥,有气无力道,她是没一点儿不对劲的,唯独面对我时就十分不对劲。
“那你打算怎么办?”邹扬习惯性地拿起她剔掉蛋黄的咸鸭蛋,把蛋白拨到自己碗里。
“我要知道就好办了。也不晓得我妈到底怎么了,嗳,要不晚上你陪我,我问一下她。天,我妈多英明睿智的人,现在怎么就成这样了呢。邹扬,你说这世界上是不是有什么蛊咒?”她悄悄附在他耳边说了句话。
“吕品天,我看你是想太多了。”邹扬啼笑皆非,想了片刻,正色道,“干妈的表现,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这件事跟你有关系。”
“跟我有关系?”她诧异地扬起眉毛,刚想说“我给美术老师当模特儿的事是我妈同意的啊”,母亲突兀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你们两个怎么磨蹭到现在?还不赶紧去上学!”吴老板皱着眉头叉腰站在桌旁,虽然柳眉倒竖的骇人,神态却与平常训斥他们时并无二异。两个半大的孩子唯唯诺诺应了声,然后呼啦呼啦吃完粥,赶紧拎着书包走人。
学校离食神居不远,吕品天不会骑车,邹扬平时都是乘公交往返于学校跟家之间,两人并肩行在小城干净清爽的街道上。他看有情侣模样的人骑着车,女孩坐在后座,笑着捶男孩的背,顿时有些艳慕,很想手里也有辆自行车。
“唉,真希望我妈晚上能跟白天一样正常,否则我也会被她逼得不正常了。”吕品天叹了口气,循男生的目光看过去,好奇道,“你在看什么?”
邹扬皱眉久久注视跟在他们身后的黑色轿车。吕品天也注意到那辆如影随形的车子,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下意识地抓住他的手指。
“要不要过去问个究竟?”他低声道,“别怕,我陪你一起过去。”
好像被雷击了一般,她突然神经质地拽着他就往前面跑,嘴里胡乱喊着“不要,我不要去问”。她无法解释自己心头的恐惧从何而来,几乎是一种逃生的本能逼得她迫不及待地离开原地。她在心里告诫自己,离那辆车远一点,离那个奇怪的男人远一点。
快到校门口时,邹扬才拉住她,气喘吁吁:“别跑了,他没跟上来。”
没有跟上来?她茫然地看了眼身后。初中生的作息时间比普通上班族要来的早些,偌大的街道没有滚滚车流,空荡荡的叫人心中发虚,好像什么东西被掏空了般的虚弱。张奕舸跟季如璟正骑着车到校门口,两人为什么事情发生了争执,季如璟一脚踹上他的捷安特,怒吼声气吞万里如虎。张奕舸一面心疼自己的车,一面气急败坏地回敬施暴的凶手,季如璟,你个孙二娘,你这种女人要嫁的出去才怪!
“屁!孙二娘又不是没老公。李师师倾国倾城柔情似水眉不点而翠唇不点而朱,不也没什么好下场。”季如璟不以为意,嗤之以鼻,“瞧你那样儿,没文化。”
吕品天本来心情挺闷,被她这么一调侃,忍不住乐了。季如璟见了她,眉开眼笑,哎哟,我亲爱的姑娘,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咱们有多少年没见了。
张奕舸看到她在,也不好意思再跟季如璟一般见识,对邹扬龇牙咧嘴诉苦般的来了句,女人都不可理喻。说的这般熟络,仿佛他们不仅仅是熟人,也是多年的老友。邹扬也没觉得有任何不妥的地方,笑着接口:“你还把她当个女的看啊,我还以为在你心中她早就性别模糊了呢。”